迟敲了敲门板,发出能吵醒人的动静,“桓昱,起床。” “不要。”桓昱嗓音弯转,他反常地躺下,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难受。” “上学迟到了。”周迟走近床边,伸手探向人额头,指腹下滚烫温度,他转而警觉,试探地叫他:“桓昱?” “哥,我难受。”桓昱脸深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不想动。” “你发烧了?”周迟想让他透气,伸手去掀被子,摸到他眼角的湿泪泪,这下周迟更不放心,捧着他下巴,让他抬头,“桓昱你怎么了?” 桓昱平躺仰头,紧闭双眼,发丝凌乱垂落,声音听起来极度委屈:“哥,我好难受。” “伤口疼?” alpha身子沉甸甸,压着被子,周迟掀不开,轻轻拍了拍他手臂,哄他抬手,“你坐起来我看看。” 桓昱摇头抗拒,接着把脸又埋下去,后颈脆弱的腺体暴露,周围温度烫得惊人,空气里萦绕着alpha的信息素,填塞人嗅觉的橙花香,越来越浓。 而这一切,周迟似乎都察觉不到。 * 桓昱发了两天热,迟迟没有等来易感期,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假性发热,让他之后注意信息素浓度变化,又给开了几支注射型的强抑制剂。 月考那两天,是阳的尾夏,又闷又热,桓昱从学校骑车回家,身上短袖半湿,贴在身上,黏糊糊的。 桓昱着急回家洗澡,大步跨上楼梯,听到楼道里有声音,他放慢脚步,仰头从缝隙里往上看。 楼上邻居拎着葡萄和西瓜,站在楼道,正和周迟据理力争些什么。 家里大门开敞,周迟漠然站在一旁,手臂撑着门框,听人尖锐讨好的腔调,不耐烦地摆摆手。 “哥。” 周迟和老太太同时转过来,后者一看见他回来,热情接话:“桓昱回来了。” “嗯。” 桓昱礼貌点点头,又不明所以地瞄了眼周迟,周迟不动声色眨眨眼,放下胳膊让他进门,却被老太太一把拉住,笑眯眯地说,“桓昱,刚考完试吧?” 一听这话,桓昱就知道没好事,果不其然,对方倚老卖老倒先埋怨起来,“我说给你送点水果,你哥不让我进门。” “这是他的房子,他说了算。”桓昱回答得认真,言下之意是,他不让你进,你活该。 “有什么事吗?” “哎呀,我听说你不用去便利店兼职了,这不正好小宗小升初刚开学,他妈给他报了周末的补习班,但是你说孩子他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何必来回折腾孩子呢,再说了,去年也去那儿上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寈 老太太看了眼周迟脸色,她抓住桓昱的手,和颜道,“正好你成绩好,周末可以来给我们家复习,顺便也敲打敲打小宗,给他补补课,正好你哥不常在家,你午饭也在我们家吃。” 桓昱情绪内敛,极少会直接拒绝人,他面露难色,还没说话,一旁周迟双手抱胸,听完不屑嗤笑,把话接过去:“桓昱高中还没毕业,还能有人家专业老师教的好?” 老太太一时没听出好赖话,当周迟这是谦虚,忙夸捧桓昱,“俗话说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俗话也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周迟不甘示弱,用下巴往桓昱那一撇,“我和他兄弟俩,天天同吃同住,够近了吧?” 老太太没想到周迟狠起来,连自己都贬低,没过几秒,她又咂摸出另外一层含义,脸色难堪,说不出话。 “我看你是占便宜没够,一顿午饭就敢张嘴请人去教你家那二世祖,你知道心疼你家孩子,不想让他来回坐车,我难道就不心疼我家孩子,大周末的还去你家给你看孩子?”周迟话里嘲讽十足,“你真以为给你家孙子起个耀祖的名字,就能给你们家光宗耀祖啊,祖坟没那根草,还非得要冒那缕烟。” 门砰地甩上,周迟走回客厅,双手叉腰,一脸烦躁不堪,他本来在家补觉,中途被敲门声吵醒,窝着一肚子火,没好气地和桓昱说:“以后小区碰见她,别给她好脸色。” 桓昱脱掉上衣,胡乱擦了擦胸口的汗,他双颊晒得通红,冲周迟笑着说:“我下回看见她,躲开就好了。” “凭什么你要躲着。”周迟侧目扫视他,“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话说完,周迟自己都愣了下,他深出一口气,转身准备回房间继续睡觉。 桓昱叫住他,和他说兼职的事情,“哥,我又找了个兼职,以后每周六晚上去上班。” “之前不是说高三不出去兼职了?”周迟转过来看着他,不悦全摆在脸上,“周末要是有时间就在家好好休息,要不然就和同学出去玩。” 周迟说完,又往深处想了想,问他:“你缺钱是吗?” “不是,我...” 听他说不是,周迟难得表现出咄咄逼人:“那你老惦记出去兼职?” “我和同学说好了。”桓昱说,“那酒吧老板和他很熟,周末店里人多,忙不过来,我每周就周六晚上去帮一晚上就行,工资也是当天就结。” 周迟眉心几乎拧成结,望进他的眼睛,语气不容置喙,“我说了,钱方面你不用担心,高三这一年,踏踏实实学习就好。” 他说完,没有给桓昱讨价还价的机会,回房间把门关上,一觉睡到夜幕降临。 等周迟从房间出来,客厅里静悄悄,也没有开灯,他叫了声桓昱的名字,没人应答。 桓昱房间的门半开,他走近往里看了眼,又挨个推了推浴室和厨房的门,都没瞧见那狗崽子的身影。 周迟嘀咕了句,回房间拿手机,屏幕上弹出桓昱傍晚出门前给他发的消息。 ——【哥,今天先去熟悉工作环境,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你不用担心。】 没具体说做什么,也没提在哪,周迟皱眉,心里隐隐有不好预感,他打电话过去,连拨了几个都没人接。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半小时后,桓昱回了条语音,听环境挺安静,不像周迟以为的不正经夜总会。 走在前面的二雷停下,想了又想,忍不住再提醒:“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桓昱问:“考虑什么?” 二雷话不好明说,他支支吾吾的,眼神斜着往一处瞟,桓昱顺着他的视线看,一扇没关严实的包厢门,里面人影绰绰,经理上前,不动声色地关上门,把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求饶彻底阻绝。 “这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好学生能涉足的。”那声音还在持续,二雷吞咽口水,“缺钱可以想别的法子,这地方...” “没事。” 桓昱牵了下嘴角,视而不见的从容。走廊墙壁钉着装饰灯,发出柔和光线,走到尽头,再拐过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