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威力,要非说有,只能是有些冰人。 “府中下人没给你添炉子么?”闻濯伸手握上他冰凉的脚踝。 紧接着这脚的主人果然挣扎不休,作势又要踹他,“放开!”,沈宓紧蹙着眉,似是发了火。 闻濯今日打定主意要将这登徒子做到底,不仅不放,还把沈宓另外一只脚也抓过来,一齐放进了他宽大的袖袍里。 “实则大多时候,我都希望你自在一些。”闻濯温热的掌心捂上他的脚背,闲适的语气宛如跟交情匪浅的故人叙旧一般。 沈宓见状放弃了挣扎,无所谓道:“殿下多虑了。” 闻濯又笑:“前些日子哪怕我如何折腾,你都不在乎,甚至让我误以为就算我轻薄你,你也不会介意,可今夜我效仿从前,你的反应却跟以往大相径庭,我其实不过找你叙旧而已,沈序宁,你在怕什么?” 沈宓垂下眸,讥讽道:“殿下倘若要杀我,易如反掌,我如何不怕。” 闻濯听他说话越发有那口是心非的滋味,反倒觉得有趣,“你的意思是说,倘若本王不杀你,就算轻薄你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宓此前只觉得这人阴晴不定,全然没有想过他不要脸起来,倒是也能登峰造极。 “怎么,堂堂摄政王放着后院一众女人不用,而今要用我一个男人?”沈宓半眯着眼睛看他,里头不屑的情绪都快溢出来淌到闻濯的面上。 闻濯默然不语,松开他被暖的差不多的脚,给他拿被褥盖上,随即起身在他房中就凉水濡湿棉布擦了擦手。 还自作主张添了几盏灯。 “药匣放在何处?”闻濯踢了几脚滚的满地都是的酒坛问。 沈宓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的伤口,漫不经心地给他指了房间里的一处角落。 看着他流利又自然去找东西的模样,沈宓忽然觉得这人十分讨厌,讨厌的让他觉得方才那几脚当真是踹的轻了,居然还能让他生出多管闲事的心情。 不多时,闻濯找出药匣又坐到了榻沿,“你有句话似乎说错了。”他低首用药膏蘸着他的伤口说道。 沈宓盯着他墨黑的睫毛微微发愣,一声不吭。 似乎是没听到他出声觉得有些奇怪,闻濯抬起眸,发现沈宓正落着眼睫安静瞧他。 “瞧出来什么了?”闻濯冲他笑笑。 沈宓撇开视线,胡乱搪塞一句:“没什么,殿下貌比潘安,实在令我等黯然失色。” 闻濯又笑,拿纱布缠好他的手,将堆在手腕上的衣袖给他捋平放下来盖在了手上。 “没有谁能比得上你慧眼识珠了。” 沈宓看了一眼烧过半的油灯,懒得同他搭些互相吹捧的茬,撵人道:“夜已深,殿下还不回宫歇息?” 闻濯顺着他的视线往灯上看了一眼,“我没有后宫。”他淡淡道。 沈宓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又听他说:“也不会有女人。” 他是在解释好半天之前,沈宓嘲讽他的话。 不过这出在沈宓看来,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他一个众人拥上高位的囚徒,还能有什么资格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可夜漫长,沈宓终究没打算拆穿他,“不重要,殿下该回了。” 他撵人一向撵的理直气壮,久而久之,闻濯居然也从中品出点愿打愿挨的意味来,他或许是真有点什么毛病,也是真的想在这里留下来。 “夜寒露重,倘若匆匆赶回明日定会发病,我见这里床榻宽敞,想必你也并不在乎分我一隅吧。” 沈宓:“?” 他面上冷酷无比的表情,教人增添些许羞愧之心,闻濯倒也没有再强求,起身关好窗户吹了灯,便坦坦荡荡在房中坐了下来。 那架势,仿佛要直到天明 沈宓瞧着不舒坦,没好气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闻濯恬然地望了一眼窗外夜色,又收回视线看向他,眼底柔和又迷离:“年已团,便该过年了。” 沈宓微愣。 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子时才过,方才消磨口舌是为了一齐团年,眼下恰逢年里初一,斯人在侧,又算得圆满。 沈宓心下不知滋味,情难自禁便唤了一声他的字——“闻旻。” 闻旻,辞旧迎新,顺遂安康。 来年有余,须且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 作者有话说: “跻彼公堂,称彼兕(si)觥,万寿无疆”——《诗·豳风·七月》 意思是登上高堂,同显贵觥筹交错,从此千秋万世、顺遂安康。 这章之后感情线会变多。 微博@也池vaik 快来找我玩啊! 第23章 糖桂花 后半夜天气实在寒凉,沈宓不愿叫苛待摄政王的风言风语从他房里流散出去,便给闻濯指了条拿床被褥打地铺的明路。 两人相安无事共处一室待了半夜,不知晓谁真睡着、谁真没睡着,不过翌日一早各自醒的都异常早。 五更天时,闻濯独自起身挪去了窗台,窗外寒风作祟,呼呼吹着窗纸扑簌簌地颤响,几缕身形灵活的从缝中挤上来闹进屋里,直直扑到闻濯面上,吹的他原本不太好的神色瞬时更加清穆。 大抵是这样冻着不尽兴,他伸手扶着棂底一把推开了窗扉,又偏头看了屋里榻上一眼。 见睡着的人没什么响动,才安心扭头看向窗外—— 放眼白茫一片,满园的草木被积雪压塌了半数,已瞧不出来平日挺拔的模样,地上青砖和房顶瓦片上,也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又新又冷的白把天色都催熟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昨夜去的太快。 阖上窗,他又挪步到屋里掀开昨日烧的炉子。 里头的炭火都燃过头烧成了灰白,估计是中间也没人来添。 转而惦念地望了榻上一眼,腹诽一句“倒是也不怕冻出病来”,便推门出屋。 榻上响动甚微,那人仿佛睡的极沉。 闻濯悄声转身关上了门。 离去不过片刻,榻上的人便立马有了动静,好像就是为了等着他离开一样。 沈宓起身,冷的将里衫兜了兜,缩的都没了脖子。转眼见窗外亮的出奇,估摸着是落了雪,随即下地穿靴挪去衣柜旁,从里头找了一件狐毛大氅。 才披上,便转去了窗棂旁推开窗扉。 看到漫漫素白他并没有多诧异,反而心里还觉得有些不愉——因为天一凉,便意味着他房里又要多加炭火,那些炭还得开着窗烧,要得多了下人怕他发疯闹出事来,也不愿惯着他。 他知晓那是李管事之前还在府里时吩咐的,但那终究也还是从前。 现如今,倘若他们只要稍加粗心将多余的炭火送过来,也不一定会砸了自己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