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去后边水缸舀了两桶水,提回来烧了洗漱。她独自一人,懒得再提水生火,就和楚笙用了一锅水。 她们洗漱收拾完,萧朔也没上来,云皎站在隔栏前往下望,没瞧见萧朔人影,便抱着换下的脏衣回屋子。 床上摆着被褥,应该是晒过,又软乎又暖和,云皎上床闭眼,裹在被子里,舒服极了。 赶了一天的路,虽是乘马车,但颠簸的也累,云皎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去,可躺在床上许久,她仍没睡着。 她心里惦记着事。 她在想黑瘴,在想山下那群嬉闹的孩子。 镇子里有大夫,她明日就找大夫多了解黑瘴,云皎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腿露出来搭在被子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休息睡觉。 夜里冷,云皎腿露在外没一会就冷飕飕的,她动了动,把腿收进被子里,挪动着压实背角。 萧朔同许留年说完事,爬上家丁下去后给他指的吊脚楼,站在石坝往最里面瞧了一眼,推开最边上屋子的房门。 次日一早,许府厨娘早早准备好了早饭,让家丁跑腿来请她们去用饭。 早饭吃食很简单,稀粥和小菜,喝碗粥暖暖胃,众人相继放下碗,无一人离开。 谁人都没开口,却是心照不宣。 许留年看向萧朔,萧朔神情不变,许留年亦不动如山。 院子里静了许久,自打遇见萧朔起就期盼见到太子殿下的众人率先开了口。 “许大人,太子殿下可在此处?” “怎么还不见太子殿下?” “许大人……” “萧侍卫,你可见到太子殿下了?” “我们什么时候……” 有一人开口,便有更多的人说出自己所担忧的,你一句我一句,闹哄哄的。 “诸位稍安勿躁。”许留年站起来,抱手朝左上拱了拱,“殿下三天前收到密信,不得不亲自前往浮天城,前日已动身前去,离开前特意嘱咐我,让我安置照看好诸位,他不日便会回来。” 浮天城是逖州往北,青夷往西最重要的要塞,是抵御青夷外族最坚固的一道防线,众人都知道这一座城,对其作用亦很清楚,稍加联想,自己便说服了自己。 有位妇人问:“太子殿下要何时才能回来?” 许留年想了想,“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月余。” “这么久……” “你不会是诓骗我们吧?” “萧侍卫,太子殿下……” 众人止不住的心慌,许留年推三阻四不想让她们见太子殿下,莫不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吧?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便被她们强压在心底,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有事,肯定不会。众人心里拜佛主的拜佛主,拜观音的拜观音,都只有一个乞求,乞愿太子殿下平安无事。 “再等罢,那么久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些时日。”徐老夫人道,她人脉广,一起流放的诸位早前在燕京时她也或多或少有些交情,她开了口,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少,便都道再等等,她们都等了那么久,如今安定下来,也不怕多等些时日。 有几人心里着急,找许留年多问了几句,都被许留年安抚下来。 见大家都不再过问太子殿下,许留年暗暗松了口气,同大家道:“诸位在山上,常常下来多有不便,我给诸位准备了些米面薯根,迟些时候送去各位家中,诸位各自安排便好。” “这段时日春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诸位对春种若是感兴趣,也可去田间地头瞧一瞧。” 许留年说罢,众人表示无妨,她们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也说了会去看看粮食是怎么播种生长的。 众人三三两两走出许府,往山上吊脚楼走去,往山上爬,还不到半山腰,便能瞧见镇子外耕种的农田。 她们回了家,有人留在家中,有人休息了一会便下山往农田去。她们愿意等太子到来,但深埋心底的念头实在不乐观,让她们不愿坐以待毙。 在山林里,她们学会守夜,学会保护自己和大家。到了赦南镇,她们也能学会怎么养活自己。 许府,众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徐老夫人还未离开。她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桌前圆凳上,头发花白,一直从容的她此时肩背微微佝偻着,似肩上压着挑不起的重担。 许留年见她这般,心底浮现出一个猜想,旋即转头望向萧朔,只见萧朔正注视着徐老夫人,身侧的手打了个手势,让他带人离开。 除了他俩和徐老夫人,云皎和楚笙也在,许留年叫上她们同自己一起离开。 云皎和楚笙并排跟在许留年身后,回头看向萧朔和徐老夫人,目光直在他们之间来回,脚步不由放慢。 她想走慢点,听听萧朔和徐老夫人会聊什么。她自觉萧朔和徐老夫人即将要说的,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许留年跨出院子,回身催两人快点,云皎无法,只能走出去,眼睁睁看着许留年关上院子大门。 云皎:“…………”她真想有萧朔那么好使的耳朵。 云皎泄气,罢了罢了,听不到便听不到,云皎问:“许大人,安宁坊怎么走?” 许留年疑惑,“你去安宁坊做何?” “我略通医术,想找安宁坊的大夫多了解瘴气。” 原是如此,许留年替她指了路,目送她与楚笙离开,只身前往县衙。 没走多远,楚笙突然停下脚步,“这里翻进去,能听见萧北和徐老夫人谈话。” 云皎抬头,看着两个她高的外墙,楚笙似猜中她在忧心什么一般,忽然开口:“我抗你翻进去。” 云皎:“…………” 扛麻袋一样扛吗?她才吃饱,不想被扛。 云皎转向楚笙,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不用,我不想听。” 萧朔不愿说就不说,她懒得折腾,云皎拉上楚笙,“我们快些去安宁坊。” 两道高墙之隔的院子里,萧朔没听漏她们的动静,心里微妙的感觉到云皎情绪似乎不对,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徐老夫人便道:“老身若没猜错,您就是六皇子罢?” 萧朔将所有思绪压在心底,不动声色微微颔首,“是,你猜的没错。” 先前所担忧的问题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徐老夫人一时不知该问什么,她看着萧朔,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化作一句:“太子殿下可还安好?” 萧朔道:“安好,兄长前些日子才与我传了信。” “当真……” “千真万确。”萧朔顿了顿,“他不日便能抵达赦南镇。” 徐老夫人恍惚了一下,不大相信他说的话,“能给老身看一看信吗?” 萧朔默了一瞬,“……看完烧了。” 徐老夫人:“…………”她老伴看完密信也会烧,他们都这样吗? “我已派人去接应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