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为什么非睡在一起不可?”祈秋把枕头摆来摆去,无意义地找角度,“没有理由吧。” “需要什么理由?”许渊偏头看她,“你不反对,我不反对,还用管别的吗?” 是许渊会说出来的话。 “你说得对。”祈秋躺在地铺上,缩进被子里,“所以今天我决定睡地铺,且反对你和我一起睡地铺,不需要理由。” 伶牙利嘴,能说会道,大道理小借口都不缺,许渊想不明白程家洋为什么老说祈秋不爱和人讲话,她可会说了。 祈秋在家熄灯很早,她睡得也早,许渊是个夜猫子,通宵是常有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几乎和祈秋同时产生了睡意,生物钟提醒他:要睡了,该睡了,你早就改变作息现在睡觉了。 生物钟的养成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许渊眼皮一阵阵下搭,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改变的作息?又为了什么改变作息? 【“养生人的作息就是这样的,这样才健康。我不要大半夜和你打视频电话,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作息和我同步,我们就同居。”】 【“说定了,是女朋友对男朋友发起的挑战,我绝不赖账。”】 作者有话说: 许渊:虚假的记忆为什么要做得如此真实 第54章 转职第五十四天 假戏真做 躺在地板上的女生已经睡着了。 她在地上铺了厚厚的被褥, 脑袋埋在枕头里,软趴趴陷进棉絮中,蜷缩着睡得香甜。 啾啾能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睡到天亮。如果许渊恶作剧摆弄睡梦中的人, 给她换个歪七扭八的睡姿, 她一样毫不在意地接受, 像只乖巧的抱抱熊布偶。 只要坐在橱柜里望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就会让人看也不看能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价标, 直接抱回家的抱抱熊布偶。 想怎么抱都可以,从后面抱住可以顺势把头埋进她白桃香气的柔顺黑发间,正面拥抱时她的额头会贴在他的胸口,干脆让她躺到自己身上也不赖, 挨在一起的心脏同频跳动。 抱着睡能避免她被许渊挤下床。许渊还记得之前在副本里,他一夜好眠,醒来时发现啾啾好可怜好可怜被他挤在墙面与后背的夹缝里,四肢尽可能蜷缩到最小, 怀里倔强地抱着丁点儿被角仿佛抱着她最后的希望。 找对睡姿后她有没有睡得好一点?在夏天的夜晚都手脚冰凉的女生, 冬天即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怕是冻得发抖,恨不得蜷起来钻进蜗牛壳,挨着热源挪不动步子, 悄悄把脚贴在他的腿上取暖。 “冬天……冬天她喜欢把被子一层层裹在身上, 像个笨拙的面包卷, 除了吃饭之外绝不肯轻易下床,戴着露指手套抱着手机写阴间爱情故事, 天气有多冷文字就有多阴气森森。”许渊自言自语。 许渊在冬天依然是个坐不住的人, 他练刀练得大汗淋漓, 冲完热水澡后带着一身热气只穿单衣回到房间。 裹成面包卷的女生一看到他就露出“你是狠人”的表情, 费劲地把被子掀开, 要他快一点钻进来,免得热气跑掉。 明明房间里开着暖气,许渊也很配合做出好冷的表情,把被角仔仔细细掖好。 他们像两只挤在一起取暖的海獭,许渊好奇凑过头去看她写的故事,看着看着忍不住大笑,边笑边念出声,然后被感到羞耻和被小瞧的啾啾狠狠撞鼻子。 阴间小白花和怨种总裁的故事不知道进展到什么神展开,她写得投入又专注,不怎么搭理许渊。许渊无聊地玩她的长发,趴在她背上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的打,干脆闭眼睡个回笼觉。 等睡醒了,埋在壁炉里的栗子香喷喷烤得焦红,许渊一口一个,歪着头看啾啾费了好大力气剥出一个完整的栗子朝他炫耀。他一边夸她,一边趁她不注意一口啊呜,女生气得锤沙发,他笑得没心没肺。 春天去野游,夏天到海边,秋天来野餐,冬天家休眠。 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个日夜,舒适自在的伴侣。 虚假回忆里的伴侣。 当然是假的,许渊没有和祈秋经历过同一个冬天,他们的世界盛夏未歇。 可又是真的,如果他们真是那样的关系,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记忆一定是确切存在的事实。 那种感觉,非常舒服。 绵软的、妥贴的,像团团云朵围绕着他,他能自由去做一切他喜欢的事情而不被束缚,想要触碰的人抬手便能碰到,她就站在那里。 惊险刺激的乐子更是一点不缺,他们共同保有一个有关倒计时的秘密,在另一个视杀戮和欺诈为正理的世界相逢,经历几天几夜的逃亡和挑战,游过生与死的间隙。 啾啾没有他就活不下去,而他着迷于她身侧永不停歇的重重危机。 多么合适,简直是天作之合。 “虚假的记忆、虚假的关系,只要说它们都是假的就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许渊低声问道。 祈秋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说等十天后他的伤口不疼了再和他聊聊。 在她看来离开副本后一切都该恢复正常,她忍受了好几天不正常的许渊,现在他找回了被系统没收的脑子,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可我连生物钟都为她改了。”许渊自言自语,“好不公平的事。” 只有他知道的记忆、只有他改掉的习惯、只有他憧憬的未来,与此相关的另一个人却说:既然是假的记忆,你最好想办法忘记。 不公平。 他现在努力睁开眼皮不想睡着,袭击生物钟的睡意还是一阵阵上涌,最后竟是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疼痛帮了许渊,让他不至于一头栽进黑甜的睡乡。 好疼,脑袋疼身体也疼,神经一抽一抽的痛。这回副本真是许渊经历过后果最严重的副本了,在精神与躯体上被双重暴击。 神经上的疼痛怪在啾啾头上只能算是没道理的迁怒,身体上的疼痛扎扎实实存在罪魁祸首。 许渊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扭曲的光影。 是窗外街灯透过窗户缝照进来的光,在老旧的天花板上投出影子,如蜘蛛细长的足脚倒挂在天花板上爬行,在午夜衍生出一系列恐怖的猜想。 许渊兴致勃勃地想了好一会儿鬼脸蜘蛛夜半食人的故事,琢磨着现在应该配上天花板弹珠跳动的声音和浴室水龙头滴答的水声。 不,没有滴水声,水龙头前段时间被他修好了,用的还是Q小姐教他修水管的技术。 今晚得以摆脱梦魔的抓捕,空出安静的时间思考,也全拜Q小姐给的一身伤痛所赐。 许渊有战后复盘的习惯,他极佳的动态视力像移动的高清摄像头替他完整记录战场上所有细节,囫囵吞进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