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楼阁楼处,药童刚替岑远宽了衣裳。虽然伤在左肩处,但是要拆绷带,上药膏,再包扎,上衣都需松了。 好在是盛夏,阁楼处也不会凉。 小药童刚替他取下绷带,检查好伤口,伸手去拿一侧的瓶瓶罐罐时,发现少了一瓶。 “太傅,东西落楼下了。”药童紧张。 陈修远温声,“去取吧。” 药童朝他躬身拱手,然后蹭蹭蹭蹭下了楼。 陈修远笑了笑,药童年纪不大,也就比念念年长两三岁,他是有些想念念了。 ——大卜。 陈修远嘴角勾了勾,楼梯上脚步声想起,他没怎么留意,等转眸时,眸间还带着笑意,一起凝在涟卿身上。 陈修远:“……” 涟卿上前,一本正经胡说道,“药童下楼取药的时候,崴到脚了……” 后来应该想了想,不对,又不是拿脚上药,遂又更正道,“他手也扭到了,没办法上药和包扎,我看他年纪挺小,怕他哭,就让陈壁带他吃冰果子去了。” 陈修远没出声。 涟卿继续上前,最后在床榻前驻足,“要不,我来上药吧?” 她心里忐忑得好像十只兔子在蹦来蹦去一般,也尽量面色沉稳,不特意,也不露端倪。 他低眸笑了笑,轻嗯一声。 涟卿心中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药瓶,在床沿边落座,陈修远还没来得起身,她已经伸手去扯下拢在他肩头上的衣裳。 陈修远愣住:“……” 涟卿也整个人都僵住,她,她好像扯错了,扯到右肩了,伤口在左肩…… 而且更重要的是,怎,怎么连里衣都脱.光了,整个右肩连着胸膛,腰腹都裸.露在她眼前。 然后在她惊呆的目光中,整件衣裳都滑了下来。 涟卿:“!!!” 第019章 亲近 涟卿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继续看下去不好,转过身不看也不好,但相比起立即转过身不看他的动静,还不如继续装死看着的好。就这样,两人还在近处,又都没动弹…… “你先起来。”他开口。 “嗯。”她缓缓起身,心中却在懊恼,她刚才怎么就忘了能站起来这一出,还一直坐在床边? 涟卿整张脸像煮熟的螃蟹一般,尤其是看见岑远伸手将衣裳从腰间拢回,一言未发的清冷模样,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让他委屈至极的事…… 她下意识将罪魁祸首,她自己的爪子悄悄藏回袖间。 见岑远也起身,涟卿忽然反应过来,方才应该是药童给他宽了衣裳,也摘了纱布和绷带,所以里衣都脱了。 而纱布和绷带是连着他的左肩和右侧胸前一起包扎的,肩在上好包扎,另一面不好,所以他是迁就药童才会右肩朝外坐着。结果药童下去取药,他简单披了衣裳,她想也没想就将衣裳扯下来了…… 涟卿眨了眨眼,修长的羽睫上都似沾满了尴尬。 “好了。”他淡声。 “嗯”她也应声,好像上次在书斋也是,前次在寒光寺也是,只要他不吱声,两人之间尴尬就这么自然而然过去了。只要他不提,她也不提,就好像没发生过。他不戳破,她也不用为难。 同这样的人相处,的确如沐春风。 涟卿重新在他一侧坐下,涟卿再确认,是左肩…… “让药童来就好了,殿下来做什么?”他轻声问起。 涟卿拔开药瓶的木塞,应道,“之前在寒光寺,你来回两趟夜路,冒风险替我解围,我替你上回药也不算什么吧?” 他笑了笑,“殿下会吗?” 涟卿手抖了抖,这个问题她好像没想过…… 陈修远心中有数了,唇瓣牵了牵,又恢复如常,“那别吓倒了,如果怕,就停下。” “好。”她应声。 这次她将他衣裳轻轻下拉至胳膊处,没将他再整个‘剥’出来,只是刚才正好掩在光影后,她并没仔细看清,而且她刚才光注意旁的地方去了,这次重新将衣裳宽下,映入眼帘的伤口还是让她怔住。 这两日一直见到的都是岑远那幅淡然无事的模样,她真的以为他除了左手抬不起之外,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但眼下才见到伤口其实有些深,在慢慢愈合,也看得出早前的触目惊心。 “要不,还是叫药童?”他见她愣住没动静,猜她应当吓倒了。 “不用。”涟卿眸间微滞,没看他,却如实道,“我就是,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 他也没出声了。 涟卿收回目光,伸手去拿第一个瓶子。 药童告诉得清楚,第一个瓶子里的药水是用来洗伤口的,她提醒,“可能会有些疼。” 话音刚落,岑远还来不及应声,她就见他眉头皱起,“很疼了吗?” “嗯。” “那我轻些。”她继续用纱布一点点沾着药水,在他伤口上轻轻沾了沾,他其实感觉得到她指尖都在轻颤。 他尽量不出声,也不皱眉头。 但她擦得仔细,他有些忍不住,“可以了。” 很委婉了。 “不是一瓶都用完吗?”她惊讶。 他额头冷汗都险些冒了出来,还是尽量平静道,“谁告诉你的?” 她果断放下。 另一个敞口瓶里的才是药膏。 她拧开瓶口,有浓郁的药香传来。 她左手拿着药瓶,右手的无名指轻轻勾了勾,剜起了指甲盖大小的药膏在手上。 他原本没怎么在意,但她指尖的柔和沾着药膏的清凉在他伤口一侧轻轻停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僵,心底微滞,没显露神色,但心跳却倏然漏了一拍。 她指尖是他熟悉的温度。 她应当也察觉他僵住,错愕道,“疼了吗?” 他没出声,只摇头,也避开她目光。 很快,他知晓她在试药膏的贴合度,因为是伤口连带周围都要涂抹,所以她先在伤口一侧用指腹轻轻揉了揉。 只是那种撩人心扉的酥麻感,顺着她指尖的暖意,从肌肤渗入四肢百骸,于他而言,仿佛雨后的一场清梦…… 她很认真,也会不时问他,“疼吗?” “嗯。”他尽量淡声,其实伤口蜇得慌。 她不会听不出来,所以动作更轻了些,“这样呢?” “要好些。”他其实心思早就去了别处,疼也没出声。 她动作应当轻得不能再轻了,却还是见他皱紧了眉头,她也没怎么觉察,像平日里被茶盏烫到指尖时一样,下意识朝着他伤口处吹了吹。 他忽然出声,“涟卿。” 这是他头一次直接唤她名字,涟卿懵懵抬眸。 他沉声,“日后,别给旁人包扎了。” 涟卿指尖顿了顿,似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兀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