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沅亲王的动向。 全是痴了。 怎的沅亲王离席不过一两个时辰。 整个人却好似—— 叫人养得……熟了一般。 水鹊后来药效过了,怎么也不让齐朝槿亲嘴。 他的唇上自然还是完好的,没什么异样。 唇珠也好端端地缩在上唇中央。 只是红罗裙裳底下,腿根颤颤,就是坐在酒宴中,也忍不住夹了夹腿,压抑住有些一抽一抽的大腿肉。 魏琰疑心地环顾他周身,“你怎么去小解也去了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回东宫换衣裳去了。” 可那繁复精致的外袍,分明还是离席时的那一件。 他分明没有名分,此刻却像是捕风捉影怀疑小郎君的怨夫,“你怎么和那个姓齐的,前脚后脚的回来?” 水鹊不敢再喝自己面前的酒水了,让魏琰给自己倒他那边的茶。 润了润嗓子,才有精力糊弄魏琰,“凑巧而已……我到御苑散步了,回来的时候正好和齐少卿碰上。” 魏琰将信将疑,“噢……你散步这么久,饿了吗?” 人一回来,魏琰终于能够忙活起来。 他眼里有活,水鹊一点头说饿,就自动地给人切羊肉夹菜。 水鹊离席太久,这酒菜全换了一轮了。 他正认认真真地吃肉,宴会歌舞到了热闹的顶峰。 结果有一高大身影,从席中走出来,向着最上方的大融天子行礼,郑重道:“大襄愿以三千良驹,万两黄金,求娶沅亲王,使大融与大襄永结同心,成百岁之好!” 大襄王子说的三千良驹,不是大融北疆境内能产的马匹,是匹匹成色类同玉花骢、照夜白的高足贡马,旁人一估计,这对于长期与朔丹交恶的大融来说,恐怕是极有吸引力的,何况大襄位于西北,与大融结亲便是联盟,两国包夹朔丹。 百年之内,朔丹只要君主不昏庸,便不会生出侵袭大融的想法。 水鹊呆呆地抬起头来,与那双鹰目对上视线。 箫笙鼎沸的宴会,以段璋怒不可遏地摔下玉杯为告终。 …… 散宴后,水鹊还是把宫人和异常的酒告诉了段璋,其中省略了与齐朝槿的细节,只说是自己喝得少,吹吹冷风药效就散了。 段璋脸色可怕得很。 仅仅只是一个时辰,宫人与其后指使的康国使臣,便被殿前司纠察出来。 康国使臣两股战战,跪倒在地,嚎啕道自己只是想为沅亲王献上美人,与亲王结识交好,万万没有加害沅亲王的心思。 大融皇帝一听到与沅亲王“交好”的话,额角青筋突起,只是皇弟在此,不好发作。 水鹊劝了劝他,叫他要消气,记得要吃每天的药丸子,就拍拍手回东宫休息了。 他可不想看到血溅当场的场景。 前来朝觐的各国使臣,都在大融京城内安排了妥当的去处,有的在都亭驿,有的在礼宾院,大襄使臣被安置得尤其远,到了京城梁门外的同文馆。 水鹊不小心听到,大襄使臣多次递帖子希望进宫。 全被皇兄拦下来了。 这几日是长假,百官没有早朝,水鹊也不用上课。 但东宫的守卫莫名奇妙多了许多,严防死守,不让任何身份不明的人进入。 生怕皇宫内唯一的玉叶金枝给旁的人偷走了。 皇兄本来也不让他随意出宫,这几日他一有动向更是再三询问。 水鹊的耳朵都要给段璋唠叨出茧子来了。 正月十六,皇帝登临宣德楼,御街中各立着招箭班军士,于垛子边警戒两旁。 宣德楼前,两座朵楼相对,其下皆排列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各国使臣的彩棚、帐幕。 这是大融的传统,在各国使臣辞行前,举行射宴,射箭后赐下筵席,第二日使臣们再入朝辞行。 水鹊原本的彩棚是在西朵楼正对的方向的。 但是段璋让他跟着一起登上了宣德楼。 旭日东升,光线自天边喷薄欲出,灿烂地撒在大融的土地上。 物阜民丰,海清河晏。 内侍卷起宣德楼垂挂的帘子。 在熹微的天光中,下面的人只要往上抬眼,便能看见威仪的天子身旁,立着一抹雪色。 水鹊有些困倦,想打一个小小的哈欠,强行压制住了。 他是端庄的沅亲王。 满朝文武都在看着呢。 要庄严、风仪! 水鹊再也不想听礼官的唠叨了。 大襄使臣行列,跨步出来参与射宴的高大人影,正是乌淳。 水鹊小心地去瞥段璋的脸色,眉头果然皱起来了。 段璋余光注意到水鹊的动作,严肃道:“小幺,皇兄是万不会将你配给大襄蛮人的。” 明面上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的两个国家,提及这件事时,大融天子却毫不顾忌地把大襄的继承人称作蛮人。 彩棚中传来军士喝彩呼声,魏琰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大步流星地上前,他是这次大融出列陪同大襄射箭的臣子。 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眉眼锋锐。 “久仰。” “……幸会。” 说着客气的话,行的也是抱拳礼,两人的视线对上,皆没什么好脸色,空气中好似莫名有火药味一般。 大襄的随从站起来,为乌淳呈上已经搭好箭的弩弓。 鹰目一眯,抬手,瞄准,松手时仿若有雷电破空声。 百步之外,正中箭靶靶心。 魏琰拈弓搭箭,蟒袍紧窄绷出背肌起伏。 拧腕沉肘,平脱撒放! 同样正中靶心。 按照大融惯例,射宴中表现优异者,得到银鞍马、鞍辔、金银器物多重奖赏。 两国是打了个平手。 左右也是筵席前的友好交流罢了。 两旁的彩棚帷帐中呼声雷动。 魏琰下场前,冷冷道:“胡蛮人不识天高地厚,真是会异想天开,大融的亲王可是大襄能够肖想的?” 乌淳皱眉,数不清他来大融碰过了多少次软钉子,尤其是提亲后不受天子待见,闷沉沉地回答:“沅亲王不愿远嫁,那我也可以入赘大融。” 入赘也休想! 魏琰要被这个人的不要脸惊到了,重重擦肩而过。 “痴人说梦!” 文官的彩棚基本都聚集在一处去。 崔时信看魏琰回到武将的行列中,一挑眉。 没想到魏琰倒是打平了,他原先讽刺魏琰失手的文赋都作好了的。 他换一个人找不痛快,“我已将齐少卿在正月朝会离席多时的事情告知圣上,却不知道圣上明察秋毫,如何看待了。” 崔时信说的正是之前酒宴上齐朝槿离席将近两个时辰,和水鹊前脚后脚归来的事情。 他那日酒宴坐在都察院的那边,只是没多留意两眼,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