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响起，他按下桌上的通话按钮。 楼下的经理说，“杨先生，上午好。收到一件您的急递，对方说非常要紧。现在给您送上来吗？” “可以。”他懒得多说。 门童轻轻敲门，把急递放在门口。 亚当坐了几分钟，才起身开门去拿。 那是一个没有印刷字体的信封，纸质厚重，手感很好。里面是一张房卡，来自他熟悉的酒店。房卡上用记号笔另外写着一个时间。 今夜七点。 亚当冷笑，他上不了岸，他怎么会上岸？程恪文给他定了时间，十个小时后，酒店套房，今晚七点送货上门。 第5章 四 ================== 下午三点，民主党内部会议。 媒体守候在外，会议厅内气氛凝重。 大选在即，共和党与民主党都要推选总统候选人，偏偏民主党的候选人之一，林振庭议员，深陷侵犯未成年人的丑闻，连带着民主党都要臭不可闻。 选民听到民主党，恨不得捏住鼻子。谁能力挽狂澜，把民主党从泥潭里拖出来？ 范思伟的视线扫向公认的几位青年才俊，最后落在程恪文头上。 民主党的元老向他走去，程恪文的助理周莉恰到好处的出现，“程市长，您接下来要赶回市政大厅。” 程恪文顺理成章站起身，对民主党一干人致歉，“公务在身。” 会议厅外，记者云集。最眼尖的政治新闻记者锁定程恪文，“程市长，此次党内会议是否在谈对林振庭的处理？” 其他人群涌而上，“……是否要开除林的党籍？”“您对林的行为有什么评价？”追着程恪文走。 一个举着“新都新闻台”话筒的记者大声说，“共和党提名的候选人，那位孙正希州长，评论林振庭是民主党的‘烂苹果’，民主党的筐里不只这一个烂苹果，您对此怎么看？” 程恪文捕捉到他的声音，停下脚步，对上镜头，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姿态，好风度，“烂苹果包装得再好，也是烂苹果。我很庆幸，这个烂苹果被发现。孙州长嫉恶如仇，不如去共和党的筐里看看。” 记者再想问，周莉挡下，“抱歉，各位，程市长还有工作。今晚有交流宴会，我们晚上见。” 公务车的车门打开，程恪文和周莉上车。周莉翻开电子日程。 程恪文说，“新都新闻？” 周莉回答，“是的。”“烂苹果”的提问是安排好的，会在新闻台播放，为了引出今晚节目的特定环节，“楚先生会回顾共和党人以往的丑闻。” 楚霁是新都新闻台晚间谈话节目的主持人，才接手节目三年，已经成为台柱。他才二十七八，家世出众，优雅知性，简直是为程恪文这样的政坛才俊打造的完美伴侣。 楚霁也确实和程恪文频频来往，小报猜测他们是否恋爱，只是双方都没坐实传闻。 周莉将电子日程递给程恪文，程恪文记起，“今天是楚先生的生日？” 周莉心领神会，“是的，一会儿我会准备礼物送到电视台。” 助理代挑礼物送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送生日礼物给楚霁不是头一次，过往程恪文都不远不近，避免太私人，送画或者摆设。 这次他开口，“挑一块手表送给他。” 这是有一些将要官宣的打算了。 程恪文目前最大的不足是单身，楚霁是算得上体面的选择。 周莉说，“好的。至于您七点的安排，已经妥当……” 今晚的宴会安排在酒店，程恪文会提前到酒店，七点的“约会”在日程表里写成“日常锻炼”。 程恪文在送绯闻男友生日礼物的同一天，要验货那个在小圈子里颇具盛名的男妓。 宴会八点半开始，七点到八点半，一个半小时。周莉考虑，她的老板没有打算和男妓玩多久，浅尝辄止。甚至如果这一口禁果味道不好，没有下次。 她在六点四十五分还与那个男妓亚当确认，他即将上门服务。 可六点五十五，七点。 周莉的发鬓渗出汗意。 她在套房的沙发上坐不住，程恪文看了她一眼。周莉再次打那个男妓的电话。 电话那一端是，“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会不会是有人——” 有人发现了这个安排，扣下亚当，要宣传程恪文与男妓私会，毁坏他的声誉？ 程恪文神情不变，“不会。”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那个被她威胁，见不得光的男妓，放了他们鸽子。 他怎么敢！他不仅耍了她，还把程恪文的面子踩在脚下。 政客是最自大、最自负的一种人，不管外表装得如何。没人能不介意颜面扫地，而让老板颜面扫地，极端的无能，会让助理前途断绝。 在温暖如春的套房里，周莉背后发冷。她脑中闪过几个联系人，不管不顾地保证，“我会马上找到他。” 程恪文却笑一笑，拿起日程，“不必了。把和市财政局长的预约提前。” 如此一来，填补货不见了以致无法验货的空档，周莉说，“是，我马上安排。” 她站起身，向外走，被程恪文叫住。市长已经在看财政拨款预案，准备与财政局长片刻后可能谈论的问题，“周小姐，我希望今天接下来的安排，不再出现意外变化。” 这天接下来的安排一如日程表，八点，礼服送来，程恪文换衣。 周莉在弄砸以后，密切留意老板动向，同时让人去那个男妓的公寓找人。 公寓没有人，也没有收拾东西，那个男妓不知道去了哪里。 衣香鬓影中，她的老板依旧仪表风度无可挑剔。香槟杯高挑晶莹，酒液的泡沫反光，他的手也修长稳定，为女士端香槟，低头听女士的笑话，与客人亲切交谈，甚至在合影时，和记者聊天，“拍够明天报纸的版面了吗？” 记者笑道，“您已经是无数选民的梦中情人了！” 一直到近十点，宴会散场，程恪文回酒店套房休息。 通往套房的长廊上，周莉汇报，“楚先生下节目后来过电话。” 礼物收到，所以来电。周莉补充，“我送的和您的手表同一品牌，但绝对不是同系列。” 要暧昧又要避嫌，程恪文伸出手，周莉递出手机，早就拨到楚霁电话。 程恪文声音温和，“礼物还喜欢吗？” 楚霁带着笑，“很喜欢。不过，我签了一个腕表代言，近期不能戴其他品牌。” 他们简单聊几句，程恪文走到套房门口，恰好说，“晚安。” 挂断电话，他也向周莉道，“晚安。” 周莉点头，“明天见。”转身进另一间房间。 程恪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