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发出了悲怆而原始的嘶吼。 这……这不是天魔!这到底是什么!? 孟光摇的看戏脸色顿时被担心恐惧所取代。 他几乎是瞬间跪下来,道:“还请魔尊宽恕老四!不要在此刻惩罚他!” 他见行幽不出声,居然能客服恐惧冲上来几分,对方却立刻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惩罚,是送他一礼!” 苏折几乎觉得精疲力尽,已经维持不住自己人形的姿态,身上的骨骼开始发生了一些类似于鸟兽的变化,干涸的人类皮肤竟然开始蠕动起了羽毛般的纹路,人的血肉之躯在膨胀收缩之间像一只被反复弹压的鸟类,此刻的他几乎觉得行幽是想杀死自己! 可是他猛然抬头,却看到了行幽异常严肃和郑重的一眼! 不是想杀我? 你是真的想帮我么? 苏折微微一愣,终于顶住所有怀疑恐惧,使足了劲力去平衡体内的气息,让那股横冲直撞的气息在自己的气海丹田和五脏六腑里游走,却又催动仅剩的火焰与妖气去黏着它、包裹它,甚至是融入它。 终于……仿佛是短短几秒几个呼吸的功夫,也仿佛是长长久久的几年时间,苏折终于喘出了一口正常舒心的气,他感觉到那股新鲜涌入的气息已经不再任意冲撞,而是蛰伏在某一处了。 苏折这时再看向行幽,忽然因一阵惊悚而凝定。 因为他忽然发现行幽的面上已然失去所有血色。 就仿佛一张鲜艳夺目的画纸被凭空刷了一层白。 他忽然意识到:“你送我的东西,是你的本源能量?” 行幽却只嗤笑一声:“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分你一点权柄罢了。” 苏折立刻意识到这词儿的尖锐:“什么权柄?” 行幽收起笑容,忽一声清喝:“你倒瞧瞧,你现在手心里是什么?” 苏折低头看去,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发现掌心处的裂纹和枯槁倒是完全消失了。 可取而代之的,是掌心多了个洞口,上面蠕动着一条虚幻而透明的线条似的小虫。 而与此同时,他几乎感觉不到体内的天魔在骚动了。 孟光摇也凑近一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疑惑地看向二人。 行幽没理会孟光摇,却把话直接传递到了苏折的心里。 “这便是时之线的短短一截,只有你才能看到。” 苏折猛然意识到:“这就是你时常拨弄的那条时间之线?是你用来逆转生死和战局的本源武器?” 行幽笑了一笑,然后继续传递心声。 “这是画祖当日创造我的时候,赋予我的权能,如今我把它分你一点,也算是做了与他一样的事儿。” 苏折诧异愕然道:“可是你怎么能?这是你本体核心的一部分,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 行幽却瞪他一眼:“只是一小节而已,对本尊并没有太大损失,你别用这副可怜人同情人的模样看我,看得本尊心烦、生厌。” 说完,他这才有些惬意、有些得意,又好像满意于这一小节线对于苏折的意义和对于他身上天魔的压制,连笑都是飘着的,拍着苏折的肩,揉着他过于惊愕的脸蛋,说道。 “以后,你这死过一回的倒霉蛋,也能够逆转时间、回溯生死了。” 第128章 时间线 苏折本已因为紫晏之事再一次认识到了行幽身为魔尊的本质,时时刻刻备着对自己的警告,可如今接过了这一点无比珍贵的权柄,又听得了一番心疼肺腑之言,只觉躯体像被重新改造一般,连原本散步在胸腔里的怀疑、提防,甚至是有意保持的距离,都好像被消化溶解了。 就连一旁看着的孟光摇,也是一脸的懵逼和失措,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苏折知道。 赠线、分权能,这自然算是行幽对他的保护。 那是不是也算是对那一日行为的道歉? 毕竟行幽向来不会用言语道歉。 可不代表不会用行为道歉。 而且他突兀地给出这一条线,没任何预兆与,让苏折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他这么做。 可是紧接着,苏折似察觉到了什么气息,目光一凛,拍了拍孟光摇的肩膀。 “你在此处护着魔尊,莫要移动半分,我去外面看看!” 孟光摇点头,他便立刻挪向了客栈外头。 垂天的云幕之下,原本热烈灿切的阳光似凭空暗沉了几分,如同受到了某种压抑与掣肘似的,云层被互相挤压叠加,隆起层层的褶皱,像凝定了的雪块儿与碎玉,如同骤然崩裂之前的极致平静。 而在这云与天之中,一抹微光在其中越开越盛,宛如一朵云层之间绽放的巨大光色莲花,云层似掳劫住了它的花瓣儿,使光线在其中酝酿了片刻。 忽然,那抹光团直直往下掉裂,爆发似的变幻出多层多样的色彩,终于到了地上,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是李墨花。 画轴山七居士之一的“百相居士”李墨花! 眼见对方骤然出现,苏折只是抬首翻眉,安然自若道:“果然是你。” 这厮分明是在云层那边躲避多时,此刻他应是感觉到了魔尊被体内的无名画拖住,才敢现身在此。 李墨花笑道:“这句话该我还给你才是,林宿?” 苏折心中一阵诧然,眼中的光几乎凝定在这一刻。 实在没想到他担心忐忑了这么几个月的身份,没有在徐云麒面前露馅儿,反倒是在李墨花面前露了个彻底。 当然了,再怎么惊讶,面上得戴着无波无澜的面具。 他只是随意地一问:“你看到了?” 对方见苏折依旧从容,不失镇定,只好整以暇地笑:“你自以为把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我借了一双薛历的神眼,你以人躯换妖躯的时候,我就从天上看到一切了。” 原来那时的异样感觉是他在窥探? 而从万里高空之上利用神眼窥看下面的一举一动,自是一切分明。 到了这一步,看来是非杀他不可了。 苏折只是淡淡一笑,状若白絮云巅含了一抹欲发的浅雪。 “我若是细作,你便是内奸,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李墨花那如花的眉目轻巧一动,痛快而得意地笑道:“你这谬论倒有趣,说我这个七居士之一是内奸,是想在我这儿拖延时间,好给魔尊争取更多调息的机会?” 苏折只是泰然笑道:“就算我是拖延时间,可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我能看得出的东西,徐云麒怎会看不出?” 对方便收了笑,大袖一拂,清冷面上竟逐渐转出了几分戾气和尖厉。 “是你自己失了心智在此胡乱揣测,还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