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几点开工?”徐祁年很沉地喘着气,很直白地告诉他:“我想要你。” 几点开工并不重要,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在意。 他们声音很大地接吻,喻修景用力抱着徐祁年,一点指甲都没有,却在他后背留下道道红痕。 喻修景感觉自己溺在酒里。他这辈子都对酒精非常纠结,一会儿觉得难喝,一会儿觉得好喝,一会儿觉得甜,一会儿觉得辣。但容易醉是一定的,就算喻修景只是很轻地一沾,也会迷迷糊糊、意识不清。 被徐祁年抱着靠在浴缸里,喻修景全身都是粉色的。 徐祁年牵着他手,指腹摩挲他的纹身,时不时低头吻一吻,又顺着他颈侧亲到肩膀,有时候太用力了,喻修景才会忍不住提醒他说之后还要拍戏。 在喻修景身上留下痕迹是很容易的事情,徐祁年太知道这个了。 他手掌掬起一捧水,淋在喻修景没有淹没进水里的地方。 “可以和我说说李不凡吗?”徐祁年问。 喻修景背对着他,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柔软。 “在我拿影帝那年,他离开了,就给我留了一句话,然后一哥来找我,跟我说他是玩滑翔伞消失了,但是一哥的意思是,不是意外……” 偶尔喻修景想到和李不凡有关的事情就会很难过,掉眼泪也轻而易举,然而要他仔细地说这件事,反而变得迟钝了一些。 “现在一哥在国外,他们以前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一般都是他找我,可能一两年联系一下,他还没有说想要回来。” 得到影帝的那一年吗? 徐祁年想那一年他在做什么。 他还漂在大海上,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对着天空和海洋拍照,其余时间都很忙很忙。 等回到陆地之后,有一次很偶然地听到有人提到“喻修景”这三个字,他才像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回看那天颁奖典礼的视频,徐祁年不想说自己很了解喻修景这样的话,只是本能地觉得,他没有那么开心。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徐祁年把他抱紧一些,浴缸里的温水起起伏伏。 喻修景靠着他,才有了一些说的勇气。 “因为我怕我也和李不凡一样,如果我生病了,是不是很快就会离开?” 尽管徐祁年这样想过,但听到喻修景说,他还是很难受。 “不会的,很快就能好。”徐祁年说。 喻修景慢慢从水里把手抬起来,对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哥……其实纹身是因为,我又用刀子划了自己,这个字母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后来才找人做成刺青。” “痛的时候我就没那么难过,所以我是病了对不对?” 徐祁年的侧脸和他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他牵住喻修景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胸膛贴住他单薄的脊背。 “我会和你一起,不要怕。” 之后徐祁年一直不想放开喻修景,他用很大的浴巾裹住喻修景身体,握着他的腰一把就将他抱起来,两人一起倒上床。 徐祁年让他不要动,自己去拿了那本相册过来。 “里面肯定有你没发现的东西。”徐祁年翻开了放在喻修景面前,自己绕到他身后坐下来,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放在他肩头。 “再看一次好不好?” 喻修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和徐祁年解释自己真的很认真地看过。 徐祁年只好提示:“那你看看每一章开头的第一个字。” 忽然喻修景就想到那年他们在大学里,说徐渭的那首诗:平湖一色万顷秋,湖光渺渺水长流。秋月圆圆世间少,月好四时最宜秋。 喻修景身体扭着去看徐祁年,他们对视一会儿,他便低头去翻相册。 “我们整理好所有的设备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出发的前一个星期我还没回过神,有点意识不到我真的要参加这一次科考了。” “等太阳落下是等不到的,北极进入极昼了。” “你们可能以为这是很有意思的工作吧?其实不是的,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枯燥。” “回到船舱里,我才觉得暖和了一点,刚刚在外面拍到了很美的天空,冻得我手指发麻。” “到这一天,我们来到北冰洋,已经整整一年了。” “我第一次换掉了最厚的那一套衣服,他们说已经零度以上了。”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敏感,温度一下降,我的身体最先感受到。” “边界是不存在的,因为地球是圆的。在辽阔无际的大海上,尽管每一片浮冰、每一座冰川都不一样,我还是有一种茫然的熟悉感。” 原来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完整的话。 我等你回到我身边。 “我真的想过你可以看出来,但是看出来了,可能你也不信,是不是?”徐祁年用手在喻修景脸上轻轻一摸,转而去捏捏他的脖子。 “嗯……”喻修景承认。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具有这样的胆量,觉得徐祁年还会爱自己。 喻修景合上相册放到一边,转了个身坐在徐祁年怀里,两条腿勾住他的腰,就这样闭上眼。 “能不能抱着我睡?” “我哪次不是抱着你睡的?”徐祁年说的是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好久没有了……”喻修景把脸往他身上埋了埋,徐祁年揉着他脖子,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 在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徐祁年突然发现他又哭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喻修景真的在徐祁年怀里。 徐祁年把他抱得很紧,好像是为了完成昨天晚上喻修景的心愿。 他稍微一动,徐祁年便跟着醒过来,下意识凑上来吻他,手掌贴着他腰摸到更深的地方,问:“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没有……”喻修景有点不好意思,但徐祁年是他唯一的爱人,从离开他之后,就太久太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多少还是会觉得身体很奇怪。 “今天又要拍到很晚,晚餐可能没办法一起吃了。”喻修景说。 “嗯……”徐祁年把他抱紧一些,喻修景在他这里很小一团,轻易就能塞在怀里。 “其实我也要走了,”徐祁年说,“我明天晚上的飞机。” “啊?”喻修景抬起头,一张脸被徐祁年抱得涨红。 他下意识说:“不要……” 徐祁年摸摸他头发,轻轻笑了一声,亲了一口他鼻尖和额头。 “你们还要拍多长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一个多月。”喻修景被亲得眯了眯眼。 “那其实不算很长。”徐祁年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这天徐祁年陪喻修景去了片场。他之前很多天不在,其实都有人猜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今天又牵着喻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