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么肉麻的话也不知羞,这是能两清的事吗? 钱财上是能,可感情上呢,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他就不打算给我养老送终吗? 真难,他没法回报我亲情,我也无法回应他的爱情。 但愿他不过情窦初开的一时兴起,可别再执迷下去。 他才离家,我不管他,他一个人没钱没家,饿了冷了自然会回来,顶多就是到夜里,等下起了雪,冬日里的雪夜可是能冻死人的。 可我很快败下阵来,午觉醒来,我就坐在九月楼看台上往外瞅。 好大的雪,我穿着绒毛大氅都直打哆嗦,何释出去的时候,穿的应该还是比武时的单薄衣服,这可怎么好。 我的视线停留在每一个高大的身影上,可哪一个都不是服软回家的何释。 我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好像冻出了病来。 怎么会?我可是身强体壮的铁血中庸,要娶坤泽的那种! 阿嚏—— 好吧,铁血中庸失前蹄,真男人也有被风寒打败的时候,而且我待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天竟然已经见黑。 我自认为是个坐不住的人,今天却在看台上坐了整整一个半个天,甚至还没有走的想法。 我憋不住了,认输,下楼去喊伙计,让他们去外头找何释,我自己拿这个暖手炉跟剩下的伙计围坐了一桌。 其中一个问我;“掌柜的,小公子这是怎么了,生辰的大好日子,怎么跑出去了?看在他生辰,您有话好好说啊。” 对哦,今天还是他的生辰,在最好的日子跟心悦之人表心意,听起来多美好,却让我给赶出了家门。 但转念一想,对他来说是美好的事,对我来说它不是啊! 我当即一拍桌子,“他说喜欢我,要娶我,这我能不教训吗!大逆不道。” 说起来我又动了气,一面生气一面担忧,好不难受。 可桌上的伙计们面面相觑,一副憋了好多话的模样,我问他们怎么了。 还是那个伙计,“您养着小公子,不就是...做童养媳的么...?” “什么??”我的手掌再次亲切地抚慰了桌面,他们背地里就是这么以为的? “不是不是!”伙计起身,作揖求饶。 我刚消一点儿气,他又给我点火。 伙计:“童养夫,童养夫。” “......。”我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我:“我只不过看他小时候太可怜,哪来的那么多龌龊心思!” 他们不信,“可小公子不是给你暖床?” 我当即想摔杯子,“他爹不疼娘不爱,我哄他睡觉!” 他们还不信,“你工钱上多一个子儿都不发,对小公子那么霍的出去?” 我现在想掀桌子,“我自家孩子花点钱怎么了?我是没给你们多过工钱,可我也没少过呀!” 他们还想接着问,我直接堵死他们的嘴,“我天天给他说亲你们看不见吗?” 他们挠挠头,其中一个说:“说了一年也没说上,我们便以为您是做做样子,掩人耳目呢...嘿嘿。” 嘿嘿,嘿嘿你个屁的嘿嘿,掩你个屁的耳目,可真能寻思。 我不愿再气上加气,转身欲回楼上,街道里却突然杂乱起来,人声嚷嚷着辨不清个数,紧接着,方才出去的伙计便破门而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膝盖处的裤子沾着血和泥污,好像是摔过。 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我怕是何释出了事,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汤婆子都滚落在地。 伙计没来得及关门,街道里的人声依旧嘈杂,我听见他说:“不好了掌柜的!小公子信期到了,晕在雪地里了!” 第116章 前世:梦呓 夜已经深了,报信的伙计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着,在我后面又跟着其他人,整个九月楼的人在街上奔跑,除却老花魁和柴房咸鱼爹。 那是一个极其窄小的巷子,深处有好心人用干草围成的狗窝,几个小狗崽我在里头御寒。 何释这只小兔崽子也在。 他瘫坐在小狗窝边上,和小狗崽互相依偎。 我走过去探了探,许是把体温都渡给了小狗崽,他的身上冰凉冰凉,我探他鼻息的手指也在颤抖。 当然,人还是活着的。 我是中庸,感受不到另周边乡亲畏惧逃窜的信香,我只能看到他通红的脸和锁成一团的眉心,痛苦二字写在他脸上,再清楚不过。 他的指尖扣在地上,地上有隐隐血迹,又被雪花掩埋,而落在他指尖的雪花被染成了红色,他靠着的墙上,暗红血痕触目惊心。 我心疼坏了,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脾肺肾找到了宽敞地界,唯有心脏,挤得难受。 想要把他拉起来的一瞬,他终于睁开了眼。 他气息微热,眼睛却亮晶晶的,“我就知道,我就赌你不会不管我。” 我关心则乱,又吼了他,“有拿自己命下赌注的吗!” 他不以为意,许是被信期折磨傻了,竟然笑了,“我这不是赌赢了?” 我不能惯着他这样的恶劣行径,实话实说,“我是来找你了,但又不是因为喜欢你,你赌赢什么了?你要是再不懂事,恢复好了我照样把你丢出去。” 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能明白我每一句乃至每一个字的意思,于是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歪着头,一行清泪顺着鼻梁滑下,雪花粘上去,化了水,更汹涌地流下来。 他气若游丝,“知忆...你心好狠...” 这话我不认同,我的心脏都快被他挤碎了,于是不再说话,解下大氅给他裹上,招呼后面的中庸伙计,该请大夫的请大夫,该帮我抬人的抬人。 我试图先把他扶起来,他咬着牙使力,往前扑在我身上,“知忆,我好想你。”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把他带回了九月楼,我除了他的外衣,找了三床被子给他盖上,周身塞满了汤婆子。 他的脸暴露在外面,我用手心给他捂着,大夫来了,说第一回 信期,煎了药一会儿就好了,但要不能多吃,一两年里最好成了亲,要么煎药也没用,反倒会损害身体,严重的都要短寿,信期会变得异常难捱。 我谢过大夫,接下药方, 信期看完了,得看外伤,何释的指尖再墙上和地上抓破了,那墙面又脏又粗糙,需得好好清洗包扎。 大夫等着伙计们打热水,偏何释也醒着,还破天荒的跟外人搭起了话,“大夫,我娶个中庸可有碍?” 大夫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小九九,如实回答,“自是无碍,中庸不比坤泽娇弱,更适合乾元的信期。不过于传宗接代来说,还是早娶妻好些。” 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大夫,我就要娶中庸,我要中庸做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