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在此?日之后,朝堂的形势愈发明朗——经过调查,科举舞弊案确有此?事?,因此?之前被关起来的主考官等人掉了脑袋。 临州官场上亦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每日都有官员被抓走,关进大牢里。 许久不见的陆大人也正?常上职,连之前受伤的凌大人,也趁此?机会拔掉了之前暗杀自己的爪牙。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曾经靠着?舞弊牟利的,也付出了他们?应有的代价,往日围堵上巡抚府门口的学子?们?终于偃旗息鼓。 只是那些?受到影响的考生们?却无法挽回自己被偷走的时间。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参加这一次的乡试吧。” 陆之舟同凌恒想?了这个办法。 虽然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相比于之前的腥风血雨,几个学子?的前程根本不算什么,陆之舟写了折子?上去?,折子?很快被批准了。 几个被耽误了光阴的秀才极为欢喜,找机会拦住陆之舟,给?他磕头?。 他们?很清楚,虽然明面上不会有人阻拦他们?,不让他们?考试,可闹了这一回,之后的前程就难了—— 虽然一开始,他们?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去?击鼓鸣冤的。 陆大人想?到了这一点,专门为他们?考虑。 这怎能不让他们?感激。 于是,在一番风风雨雨之后,拖延已?久的乡试终于正?式开始。 八月初八这一日,宁颂将郑夫子?送进了考场,等在考院之外?,头?一次感觉到了等待人考试的感觉。 乡试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天。宁颂眼睁睁地看着?郑夫子?神?采奕奕地进去?,然后神?情萎靡地出来。 待到八月十四这一日,郑夫子?终于考完了,被人搀扶着?走出来。 “颂哥儿,扶一下我。” 话还未落,郑夫子?就倒下了。 与他情况相似的,还有不少秀才。 宁颂来时只有一个人,周围有侍卫看到了,主动来帮他,将郑夫子?移动到车上。 “谢谢。” 宁颂道谢。 侍卫笑眯眯地说:“不用客气,应该的。” 他是凌大人身边的亲卫,知道是宁颂救了自己的上峰。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侍卫何止是感激,又看了两眼,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宁颂费尽心机将郑夫子?带回家,放在床上,让吴管家请人来看诊。 “不碍事?,就是中暑,热着?了,休息一下就好。” 宁颂这才放下了心。 等到傍晚的时候,郑夫子?终于醒了。在宁颂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不顾形象地灌了一碗冰镇绿豆汤,这才缓了过来。 “还好提前听你的话,准备了藿香正?气丸。” 夏日暑热难当,加之又需要在号房里过夜,不少人都中暑了。情况严重的,还闹了腹泻。 郑夫子?备的药,恰好是止住了这个问题。 “今年也真是严格啊。”说完了切实的生活上的困难,郑夫子?话头?一转,转到了今年乡试的变化。 今年主考官非但有学政大人,朝廷里派了人来,再加上学政大人从临王府里请来的人,整个考院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怕是再找不到监考这样严格的乡试了。” 昔日,由于乡试时间长,加上考生需要自己在号舍里解决吃饭睡觉,监考力度并不严格。 今年却不一样。 “但这是好事?。”郑夫子?说道。 如果像今年一样,各个环节都严格把关,他仍然还是考不中的话,怕就是命中注定?如此?。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心中的想?法没有说出口,郑夫子?换了个话题:“你去?拿纸来,我把乡试题默写给?你,你也试着?做一做。” 在郑夫子?心中,他对宁颂抱有的期望值比自己还要高。 乡试考完,出结果的速度没有其他考试那么快。 恰好正?值中秋,刘大郎将宁淼、宁木还有郑墨带了过来,于是行程就变成了一家人出去?看灯会。 临州府的灯会自然不是青川县可以比,几个小?家伙看得目不转睛。 趁此?机会,宁颂带着?他们?去?买灯笼,额外?还给?了刘大娘一只。 “哎呦!” 刘大娘接过宁淼递来的灯笼,犹犹豫豫地看了刘大郎一眼。 “娘,拿着?呀。” 自从她从青川县来,住进了临州的小?院,就一直寡言少语,刘大郎还以为她累了,只买了好吃的送了过去?。 没想?到,却不是这个原因。 刘大郎将母亲叫到一旁,低声?问:“娘,怎么了?” 对着?儿子?,刘大娘才说了真心话:“我就是觉得颂哥儿考中了秀才,成了案首老爷,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有吗?” 刘大郎回忆了一下,觉得并非如此?。但另一个方面,宁颂确实也如刘大娘所?说的那样,气势迫人了不少。 就好像是经历过了某些?大事?,整个人变得更成熟、冷静了一般。 之前临州的风雨不方便同母亲说,刘大郎佯装听不懂,安抚道:“人都是要长大的嘛,您就和他正?常说话,看他回不回你。” “对了,那灯笼也是颂哥儿专门赢来送给?你的。” 刘大娘被儿子?劝了一回,心中的担忧少了不少。 等回去?之后,刘大娘同宁颂说话,宁颂还是如以往那般答复她,还叫她婶子?,刘大娘终于放下了心来。 “就说是你担心太多了吧。” 刘大郎劝慰道。 话虽如此?,晚上睡觉的时候,刘大郎想?到了这一茬,仍然不由自主地感慨。 比起他来说,颂哥儿前进的道路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过了八月十五,乡试的结果没出来,但之前的亲戚听说宁淼与宁木来了临州,专门又来了一趟。 “两个小?家伙,我是你们?舅舅。” 这位远方的表亲见到宁木与宁淼时,两个眼睛都要放光,比起见到宁颂时的淡定?,可见是真心实意喜欢两个小?孩。 “叫舅舅。” 在坚持不懈地来往之下,宁颂终于认了这门亲事?。 撇开这些?小?插曲不提,八月二十日,乡试终于放了榜。 在拥挤的人群中,郑夫子?在这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倒数第?二十六名。 虽然名次不高,可到底是中了举,有了做官的资格。郑夫子?没忍住,回去?掉了眼泪。 “就是觉得太不容易了。” 昔日郑墨的母亲还在时,他刚刚考上了秀才,整个人意气风发。 那时候刚刚同妻子?成亲,妻子?挽着?他的手,眼神?中都是对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