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书也没温多久,吴管家就欲言又止地找到了宁颂,告诉他隔壁的房子租出去了。 “是临王世子租的。” 没过多久,邻居的礼物就送来了。 先是送吃的,再送屏风摆件儿,最后连布料都送。 吴管家从?震惊,再到惊骇,最后变成了麻木。 终于,在入了秋,四处都在吃螃蟹时,隔壁送了一桶大宅蟹并一个厨子时,宁颂终于忍不住了。 “出来。”宁颂冷着脸敲隔壁的门。 “……颂哥儿。”不一会儿,门的缝隙里探出一张脸来,储玉期期艾艾地说: “好巧,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你、你没生我的气吧?” 第54章 “这是苏州那边送来的枣泥麻饼, 还有福建送来的桂圆,颂哥儿快尝尝。” 进了门,坐在桌前?, 储玉殷勤地招呼着宁颂。 他身边服侍的人倒了一杯茶水, 倒完之后, 隐晦地看了宁颂一眼。 宁颂刚吃过饭, 并不感觉到饥饿,但见储玉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沉默片刻, 还是拿起?了一块点心吃。 见状, 储玉松了一口气。 颂哥儿肯动手, 那?就是没有那?么生气的意思。 点心吃了, 茶也?喝了, 宁颂放下了杯子,目光在储玉身上不知晓名字, 但看起?来就很华贵的衣服上停了片刻, 开口道: “说吧,怎么回事。” 储玉身边的人又因为宁颂不怎么客气的语气而?惊讶,默默地又看了宁颂一眼。 “胡伯,你先出去。” 由于这两次望向宁颂的动作太?过于明显, 储玉不悦地皱了皱眉, 吩咐身边人先去外面。 “是。” 被称为“胡伯”的人神色不变, 微微垂下眼睛,放下了茶壶,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这是我府里给安排的人。”储玉说道。 宁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见宁颂没有别的反应, 储玉说起?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多年之前?, 临王打猎时遇到了储玉的母亲,两人春风一度之后有了储玉。 但储玉的母亲不想进入达官贵人的府邸里当妾,于是就隐瞒了这个消息,直到后来临走前?才?告诉了储玉这个消息。 为的就是将选择权交到储玉自己手里。 对于临王这个未知的父亲,储玉一开始没有多想认,更不想趟入临王府这个未知的环境里,因此一直拖延着不想来临州。 这一回来府城考试,实在是拖不住了。 何况,因为储玉的长?相与临王很像,当他?考完县试之后,临王府就收到了消息。 昔日临王府里子嗣虽然不多,可也?有一两人,可几年前?那?位王孙生了病去世,因此储玉这点骨血也?变得贵重起?来。 在被发现之后,几乎没有多少就认了亲。 在到了府城之后,储玉住的亲戚家,当然也?是指的是临王府。 考完府试之后,听说宁颂想要进入白鹿书?院,储玉想了想,也?跟了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身份就没办法再瞒了。 “……总之,就是这样?。” 储玉在说完自己的遭遇之后,眼巴巴地看着宁颂,生怕宁颂生气,责怪他?之前?的隐瞒。 “之前?一切没有定下来,也?不方便?与你说。” 对于此,储玉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对于储玉的选择,宁颂想了又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他?是储玉的朋友,又不是对方的家人,哪能管到这么宽。 何况,储玉认了亲,回了家,还没忘记考府试和院试,想起?来也?是不忘初心的代表了。 “恭喜你。” 宁颂这一声恭喜,说得真情实感。不光是为了储玉的前?程,也?是为了对方能够找到亲人,不再独自一个人。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储玉苦笑了一下。 由于宁颂的态度平静而?稳定,在无形之中也?让储玉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一句寒暄,储玉满肚子的苦水忍不住往外倒。 认回父亲固然好,可连带着的麻烦一套接着一套,除了复杂的临王府后宅之外,临王本人也?是一个不好相处的。 就在昨日,储玉才?刚刚同这位便?宜父亲吵了一架。 对方非但不满意他?继续读书?,还打算干预他?的婚事。这让一直以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储玉非常不满。 “他?怎么那?么霸道?” 储玉拧着眉头。 对于旁人家里的事情,宁颂当然不好置喙,只是安静地听着储玉诉说。 果然,在茶喝了两盏,储玉终于安静下来了,抱歉地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关系。” 收了储玉这么多礼物,宁颂还没有到这点儿抱怨都没耐心听的地步。 只不过,从储玉的抱怨中,宁颂察觉到的问题,并不是储玉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所遇到的人际交往问题,而?是一种?人生目标忽然改变的迷茫。 “或许,你可以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学?着去做这个世子。” 喝完了茶,宁颂想了想,建议道。 “……学?着做世子?” 如果说在过往所遇到过的这些人里,需要排列“值得信任的人”前?几的话?,储玉认为,排在榜首的人非宁颂不可。 宁颂有着许多人不具备的特质,储玉将其?定义?为“生活的智慧”。 似乎有在旁人看来很是困难的事情,放在宁颂面前?,就会被处理得很简单——储玉需要对方的帮助。 “虽然这样?形容有些不合适,可如今你的状况,与你之前?新得到一份差事的情况是一样?。” 被认回王府,人生地不熟,又忽然间获得一个新的角色,储玉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样?适应自己的新生活。 更何况,目前?他?的位置很微妙,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似乎只要一出错,就会被发现一样?。 而?这样?的想法是让人不舒适的。 处于这样?的想法中,储玉无论干什?么都觉得暴躁,这份烦躁无法发泄,很容易被归结到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头上去。 “你想想自己是怎么胜任之前?的每一份活计的。” 随着宁颂的描述,储玉逐渐将纯粹的情绪抛开,开始试图思考这件事的本质。 将“临王府世子”这个身份当做一份工作,听起?来似乎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若是仔细想来,似乎与他?往日为了生存所找的那?些活计没有什?么不同—— 他?通过这个身份获得了切切实实的好处,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