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就你这种家庭,父亲狂躁症就算了,还出车祸死了,母亲又是个不挣钱还花钱如流水的抑郁症,你再看看你,真的好意思嫁给许席林吗?他的生活一帆风顺,未来还有大好前途,有你一个就够了,难不成还要拉上你妈这个累赘?别哭丧着脸,谁叫你没本事呢……” 俞昂现在有能力了,存够了治疗母亲一辈子的钱,他完全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也绝不是谁的累赘。 “我父亲死后,她就得了抑郁症。”俞昂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是在得知我遗传了父亲的狂躁症之后,她的状态就已经不对了,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别人提起母亲,就连经纪人周姐,也只是知道他有亲人在疗养院。 可俞昂太过平静的态度,昭示着他早已对此感到麻木。 俞昂不是怕许席林对此事感到介意,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低头,看着杯中的果汁,淡粉色的细小果肉沉在杯底,给单调的果汁添了几分生气和真实。 “好。” 许席林靠近,抬手盖住俞昂的,像是在安抚,“和你一起去。不过,你得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 俞昂从心底还是送了一口气,有种终于说出口的释然。他蜷了蜷手指,问:“准备什么?” 许许席林笑道:“第一次见你的家人,我可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俞昂心跳微微加速,这份心情无疑是喜悦的,有种被重视的怡然。偶尔他还是会想,是不是低估了自己在许席林心中的位置。 - 夏日越来越近,气温上升,连续几日都是艳阳高照,逐渐从长袖外套变为短袖。 俞昂怕热,夜晚便没有关窗,在闹钟响之前,竟被冷醒了。 雨是从凌晨开始下的,不大,但持续时间很长,颇有要把前些日子升起来的温度全都掩下。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热得突然,降温也突然。 窗下的地板被淋湿,俞昂起床光脚关上窗户,没一会儿,透明玻璃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雨珠,往下滑,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俞昂也没再回床,洗漱,换衣服,喝水时发现喉咙有些痛,被潮湿的风吹出了感冒的预兆,实在不舒服,他把凉水换成了热水。 一切收拾完,他发现时间还早。 空出了今天上午的档期,俞昂打算去疗养院。 自上次和许席林提过之后,两人也见过面,不过他们之间的见面不过就是做一些成年人的事,次数一多,那股怪异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 难怪说,养成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可每一次见面,许席林也不提疗养院的事,不催也不问,俞昂自然也没有再说。 只是昨天在剧组,俞昂和导演确定了之后的排戏安排,就给许席林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上午有没有空。 可能是他们常常在晚上见面,许席林看到上午这个字眼便明白了,直接省略掉了回消息打电话的步骤,消息发出不过一个小时,许席林就来探班了。 他嘴上不说,俞昂也能看出他的紧张。 这么想着,俞昂还是打算咋出发前做一顿便携式的早餐,他猜许席林一定不会吃。 但若不是和许席林一起,俞昂也懒得再下厨。 许席林第一次来过这里之后,俞昂就让郑勋隔一段时间买些食材放在冰箱里,下一次买来的时候,看到不新鲜,直接丢掉就是。 那时郑勋还以为俞昂打算改掉吃速食的恶习,要按时吃饭了。直到今天,俞昂才是第一次用到里面的食材。 他做了两个三明治,装进纸袋里,收拾好后就下楼了。 比约定好的时间还提前了半小时,提前等待是俞昂多年来的习惯。 没想到的是,他刚下楼,许席林就在楼下等他了,手里撑一把黑伞,倚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款式简约,看起来比平视低调许多。 俞昂顿了一下,走近,“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席林作势看了看手表,上前把雨伞遮住俞昂,护送到车门前,又主动打开车门,抬手遮住俞昂的头顶,以免碰撞,“没等多久,在下雨,上车说。” 俞昂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腿上,旁边车门关上,看着许席林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俞昂道:“现在还早,我和护士说的十点钟,现在去的话,我妈可能在晨练。” 许席林去拉安全带的手松开,“嗯,那就再等等。” 俞昂把三明治分许席林一个,道:“先吃早饭,这里还有牛奶。” “好。” 许席林撕开三明治外包裹的油纸,试了几次,每一次都还是扯坏一片。俞昂把手里正确打开的三明治换过去,两下就把变得零碎的外包装拆开了。 “你不用紧张。”俞昂咬了一小口,道:“只是见面,算不上正式。” 许席林道:“毕竟是第一次。” “你是怕她不喜欢你?” 俞昂看着挡风玻璃外,雨水砸在斜面上,不停地下/流,雨刮器留下的半圆痕迹也已经被完全盖住,仿若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雨声和风声,车内异常安静,不入一丝嘈杂。 不知过去多久,许席林“嗯”了一声。 短短一个音节,俞昂却听出了万般芜杂的情绪。许席林没有完完全全享受过真正的母爱,有的只有苛责和控制,他的紧张意味着俞昂的家人对他来说,和在俞昂心里的意义相同,是十分重要的。 一股暖流涌上。 “其实我结婚的时候,通知了她。”俞昂沉默半响,道:“但因为生病,她无法到场,也怕让我被人说闲话。后来护士和我说,她把我们的结婚视频看了无数遍,每一次都会热泪盈眶。” “她说。” “她觉得婚礼上的我看起来好幸福。” “是喜极而泣。” 俞昂含笑着又道:“比起某些虚无的偏见,我妈妈更尊重我的决定和喜好。” 只要他喜欢的,他的妈妈就不会讨厌。 俞昂把牛奶插好吸管,送到许席林的手中,道:“还担心吗?” 许席林偏头,看向俞昂的眼睛,是坦白,是推心置腹地纯粹,不再有重逢时的尖锐和冷漠,这是有温度的俞昂。 三明治咬了一口,早已咽下,他的喉结还是没忍住滚蠕两下,哑声道:“牙牙,我能吻你吗?” 俞昂睫毛轻抬,胸口被挠得痒痒的,前几天在唇上留下的刺痛和红肿好似还没消退,再次反馈给神经。 他别开头,专心吃着三明治,淡声道:“不能。” 许席林不但没有失望,反而还低低地笑了一声,“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俞昂轻咳一声。 他当然没有忘记十五天的期限,算下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