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起上大巴再走。 覃舒妄的声音倏地变了:“你……你就在原地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怀年环顾了下四周,有点想笑,总不能待在厕所不动。但他没提这茬:“你慢点开,注意安全,我也不是很严重,我就是想回家睡觉。” 收线后,怀年又洗了把冷水脸,扶着洗手台缓了缓,这才从洗手间出来。 他刚出去,就听人叫他“怀工”。 怀年抬头,一抹瘦高身影朝他飞奔而来。 怀年有些意外:“大力?” 寻嘉似乎比之前瘦了些,不过精神看起来很好,脸上始终挂着笑。 “我跟孟哥他们来机场送零件,维修区好大啊,我没找着你,后来陈工说你来洗手间了,我就来找你。” 怀年失笑:“你找我干什么?” “想跟你说声谢谢啊。”寻嘉一脸认真,“所有关心我的人,我都要说声谢谢的。” 怀年笑得不行:“就因为这?你还特意找来厕所啊。我也没做什么……” “你在群里问了好几次我的情况,孟哥都告诉我了,而且你也给我发了信息。”寻嘉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手机没什么电,为了省电都没回复你们,但我后来认认真真回复了!” “嗯,我看到了。”怀年和他一起往回走,“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的?” 寻嘉道:“都半个多月了,主要是你在机场,也没去厂区看看。哦,我没事,江医生还在家里休息,不过他也没事了,我就是担心他没恢复好,想让他继续养养身体。” “还没恭喜你们修成正果了。”怀年往寻嘉背上拍了拍。 寻嘉不好意思挠挠头:“还、还没修成呢,差那么一点,要是地震没震坏我的床的话,我们就成功了。” 他解释得认真,怀年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再没有人比寻嘉还直还实诚了! 不过…… “地震震坏你的床是怎么回事?”怀年实在好奇。 寻嘉就解释说:“那天吃好晚饭了,我和江医生就那个想睡觉,结果床突然塌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我俩动静太大,我乡下的床板质量不行呢,后来才发现是地震了。” 再后来的事怀年也听说过,寻嘉他们村子里不少人被压在废墟下没跑出来,那天晚上,所有的电力、通讯全部中断,通往他们那个山村的桥梁坍塌,隧道被堵,他们是靠自己活下来的,那其中的艰险辛苦就不必再问了。 怀年笑笑:“没事,来日方长,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好好的。” 寻嘉这会高兴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的!怀工,我请你吃饭吧。” 怀年诧异:“嗯?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不是突然,我很早就想请你吃饭了!”寻嘉有点兴奋,“要不是你当初让我去口腔医院看牙齿,我和江医生还没见上呢!可我们现在都在一起了啊。” 原来是这事。 “用不着,你不是还送我酒吧打折券了吗?” “那个券我拿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好好请你吃顿饭。” 怀年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拒绝他的好意:“那我找个时间。” “好呀!”寻嘉特别高兴,“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等你定下时间,我就好好准备着。” “你做菜啊?” “当然我做,你到时候去我们家,江医生可喜欢吃我做的菜了!”小孩儿还有些得意。 怀年应声,问他:“你现在要回厂区吗?” 寻嘉道:“我们不用回去了,等下跟着你们大巴回市区。” 大巴现在还不走,怀年的工作完成,但还有一些工人在收尾。怀年便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 寻嘉问:“怀工是想喝咖啡吗?” 其实喝什么不重要,怀年就是想坐一下,他的头不仅疼,现在还伴有一些轻微的眩晕。 寻嘉看出他的异常:“怀工,你是累着了吗?你脸色不太好。” 他后面半句话听在怀年耳朵里,像是掺杂着一些嗡嗡声,怀年努力想要听清寻嘉的话,他突然开始耳鸣。 “怀工?” 寻嘉大步走到他面前。 怀年的视线有些模糊,就看到那张脸在他面前晃,隔了两秒,怀年才意识到晃动的不是寻嘉,是他自己。他刚伸出手想抓住寻嘉的手臂,却抓了个空。 寻嘉慢了半拍就见面前的人像是被瞬间抽光了力气,重重摔在了地上。 - 不知道隔了多久,怀年的意识才稍微回笼了些。 眼皮沉得他根本没办法睁开,头依旧疼得要命,他恍惚听到有人在周围说话。 好像是妈妈徐雅兰的声音:“小简,你也糊涂吗?” “干妈,怀年他知道的……” 知道什么? 后来又有谁在说话,怀年的意识开始涣散,渐渐又听不清楚。 这么恍恍惚惚又浑浑噩噩,仿佛隔了十分漫长的时间,怀年的意识逐渐清晰,他闻到了漂浮在空气里消毒水味道,右手那种冰冷感也很熟悉,是打着点滴的冷。 怀年试着撑了撑眼皮,然后看到床前趴着模糊的身影。 片刻之后,视线缓缓聚焦,他有些诧异:“妈。” “年年!”徐雅兰忙俯身过来,她的两只眼睛红肿得厉害,明显是哭过,“你感觉怎么样?你吓死妈妈了!” 她说着又要哭。 怀年摸了摸她的脸:“就是累的,没事,而且我马上能休假了,别哭了。” 徐雅兰哪里管得住眼泪,哽咽道:“什么累的?你是不是摔到头了?什么时候摔的?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呢?” 怀年有点懵,环顾四周,发现病房里只有徐雅兰在。 “覃舒妄呢?”他问。 徐雅兰微噎,她明显有些排斥。 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周简和怀储洋一前一后进来,周简手里还拎着两只保温桶。怀储洋去周简租的房子里准备吃的,是周简送他过去的。 “醒了?”怀储洋大步走到床前,问徐雅兰,“让医生来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徐雅兰摇头。 怀年没管他们,看向周简:“覃舒妄呢?” 周简把保温桶放下说:“在楼下。”他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徐雅兰,又说,“他一整晚都在。” 不必多问,怀年也猜出怎么回事了。 “你打电话给他,让他上来。” 周简径直拿出手机。 “不许打!”徐雅兰气愤道,“你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耽误时间……” “妈。”怀年打断她的话,他咬牙撑坐起来,“您不让周简打电话,那我下楼?”他说着要去拔手上的点滴。 徐雅兰吓得惊叫起来,还是怀储洋眼疾手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