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不住师公,弟子也是今日看着《败西传》七圣的后人今日聚在一处才旧惑再起,败西村一年之后七圣之中四人带伤上山给您请罪,并请您日后庇佑他们的宫庙门堂,您却没正面允了什么,却关了自己在这‘自得院’里一连五日,随后让人将《败西传》的传奇散播山下;弟子不解有二,其一便是为何要让此事公之于众,暂且不说道门之内暗斗不断,进了败西村能活着出来的想必更遭同修妒恨,二则是那清廷抚恤里的黄白之物只会让更多图谋不轨的去铤而走险,可不更遂了那在败西村里阴谋大展之人的心愿?”
陆真人似乎对他这一问颇为满意,既然说了今夜是爷孙闲侃打发夜色,他便又舒展了午后在客堂里忽然松弛到王玖镠一众人面前的模样,满脸悠闲起来
“当年镇南关传出有疑似毛僵出棺,残害十里之后咱们的国运便越发阴阳混沌乃至翻天覆地,国中新旧更迭,破立不断,可那东西却在从风声而出的三月之后没了踪影,有道是‘飞僵现,云蔽天,天降人灾八十年’或许咱们南传旁通之中多出自诩强大之人,但老道这一个故事让普天之下众生有所警觉防范,又让他们几家扬了名声还受了该得的点评谩骂,你是觉得哪处不妥?”
道人闷声喝茶,心里却已经被这“一石三鸟”的谋算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这第二个不解实在有些难以启齿,纵使陆真人主动让他畅所欲言,他也还是磨蹭了小半天才开口
“您这故事着实精彩,可……可那七圣入村半年后便有孙三康领着炼尸毛僵去寻当年施压水元观废他出门的那些宫庙寻仇这个您是否欠缺考证?那些宫庙乃至其中高功的亲眷的确死于阴术或是毛僵一类的,但仅仅凭着两三个吓得疯癫的说那是孙三康就实在欠妥,毕竟弟子在那四家上山时候也听着他们齐口说孙三康在于那飞僵打斗之中已有致死的伤在了身上,若不是他舍身以自己心头血醒器法剑割了那飞僵腹上并携着他一同跳崖,怕是七圣一个也是一个都走不出来的!即便他在败西村里忽然受那鬼经与邪法蛊惑入了心魔把那出马柳家的老仙儿打伤,可……”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这就发窘地停下了嘴巴把那束得松散的发髻挠得稀烂,陆真人虽说还是那副悠闲地坐着,可垂眼之下却是深沉入夜的光,浮出十几年前的张张面孔,自己这孙徒语塞了,他心里明白却顿在了嘴上,口舌里转了几轮后苦笑起来
“有的时候疯癫的话倒是比清醒的可信,若看得不真,他又为何会因惶恐失了心智,至于为何老道让那孙小子坐上了去南洋投鬼王宗……大抵是私心,想给活着的那个一点慰藉罢,从前不敢说,今日你问了,也就了了个心结”
这道人虽然长得憨实,心思却也是细的,慰藉活着的是哪个,想到这处也不由得叹出了口气
“能为一人弃了师门弃了名誉,这要是话本传奇里为了女子倒是一段佳话,可他们偏偏是该称呼道友兄弟的,自古富贵王公也不乏娈宠男色之癖,但终究也是半掩半遮,弟子求师公肺腑之言,王孙二人这等余桃之情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