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让他别生气,也要很小心地哄妈妈让她别难过。 可饶是如此,他们的厌恶仍然越来越深。 岳含舒无声地哭,很想问问有经验的岳或到底该怎么办。 她不想再害怕了。 — 岳或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早上被林是非哄着起来简单洗漱,吃了早饭就重新睡下。 直到现在。 言千黛跟林倚白谁也没问。 昨晚明明下了雪,今天却不是阴天,暖阳特别亮堂,窗外的树梢和地面不见丁点儿雪花。 初冬雪果然还是威力太小。 岳或的半边脸都埋在枕头跟被子里,头发凌乱眉尖蹙着,满脑子都是昨晚林是非在套他话。 例如——林是非问接吻可以吗?岳或惯着他说可以,林是非又问亲锁骨可以吗?岳或还惯着他说可以。 总之无论这样还是那样,岳或都会说可以。 然后林是非大概是觉得那时候的他太听话太好欺负了,就突然说道:“Darling,可以不可以用床底下的那些东西?” 岳或回答“可以”都回答出经验来了,张口正要说出肯定的答案,千钧一发之际连忙回神刹车,义正辞严:“……不可以。” 首次提取拒绝的林是非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因为岳或本身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闻言只笑着哄他:“那以后是不是可以?” 岳或回答:“不要。” 林是非问:“为什么?” 岳或还是之前那句话,小声委屈嘟囔:“我应付你自己……都不行呢。” 林是非心都化了,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只好一次次地亲他。 “Darling,星星……你要起床跟我简单收拾下去学校了。” 梦里的林是非还在没事找事儿地哄他松口,现实里的岳或仍然咬紧牙关说“不行”,双方正在严肃交战,耳边传来熟悉的音色时,岳或还有点懵。 睁眼看到林是非近在咫尺的面容他还轻微地咯噔了下,脱口而出道:“你先离我远点儿。” “说什么呢,”林是非捏他脸,威胁,“再说一遍。” 被岳或抵触了,林是非有点不开心,但他知道这并不是星星真的远离他,所以没有发难。 但警告还是要警告的。 岳或撇嘴,果然没敢再说第二遍,只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不会断片就算了,还什么都往外说,就是任人欺负的料。 闻言林是非低笑两声:“干嘛不喝啊。” “星星喝多了多可爱啊,真的好棒。” “……滚。”岳或把人推开掀被子下床,把林是非提前给他准备好的高领毛衣跟外套穿好,去洗漱。 “不滚嘛。”林是非缀在人后面进浴室,“星星饿不饿?” 岳或点头:“饿。” “那我们在家先提前吃点晚饭,等下了晚自习再吃宵夜。” “好。” 艺考已经结束,所有学生都要开始正常上晚自习了。 虽然岳或还是想逃课,但他身边有林是非,管他管得严,逃不了。 出发去学校时,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了层非常浅淡的红。 过红绿灯的空挡,林是非去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在冬天里喝很应景。 是不可多得的静谧安好。 ——如果快到学校门口时没有看见不速之客的话。 “岳、岳或……岳或!”一道男人的身影在看到想要见到的人后便直直地冲过来。 岳或刚好在吸奶茶里的椰果珍珠,被这突兀的一嗓子喊得吓了一跳,根本没听出来是谁,只顾着咳嗽了。 “星星,没事吧。”林是非忙伸手给他顺背,岳或咳了几声后就摇头,“没……咳、没事。” 同时抬起眸子看向了眼前的方向。 陈谭渊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穿得很单薄。哪怕今天有太阳当空,在天色逐渐沉暗、气温又降下去后也冻得够呛。 嘴唇都是青的。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都过了什么样的日子,似乎是只能顾得上活着这一件事了,不修边幅,胡子拉碴。 “岳或——” “就站在那里,”在陈谭渊彻底靠近前,林是非就把岳或往身边捞,冷声道,“如果你敢碰到他,我把你的手剁下来。” 陈谭渊的脚步便倏地停止。 “我不碰他不碰他。”他仓惶地顿在原地,手不知所措地蹭着裤腿。 林是非冷眼以对,嘴上却还算有礼貌:“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跟岳或说句话。” 除了下意识地确认对方是谁的第一眼,从始至终被提到的岳或就再也没看陈谭渊。 好像多看两秒都是脏。 “跟我说一样。”林是非冷漠道。 “不一样!”陈谭渊即刻出声反驳,说完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会惹人讨厌,又赶紧自主降低,他眼睛死死地盯紧岳或,颤抖着声息道,“我想、我想跟你道歉,我想要……” “林是非。”岳或旁若无人地打断这截还在进行的话音,侧首看向身旁。他抬手抓住一点林是非的蓝白校服的衣摆,随后觉得不够,又往他身后躲去,为当年连 16 岁生日都没过的自己寻求依傍港湾。 不硬撑不遮掩。 岳或像撒娇似的小声:“老公,我害怕,快保护我。” 第105章 秋冬季节的蓝白校服比春夏的更显宽松, 可以在里面多塞点衣服,让学生注意保暖。 岳或此时低眉敛目,站在林是非身后捏住他的校服衣摆, 明明有184的身高, 身量是令人艳羡的颀长挺拔。 这副模样却尤为小鸟依人。 更何况林是非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确实能够——足以把岳或遮挡严实。 幸好这里没多少人,不然岳或肯定要不好意思。 “好,”林是非心间又酸又涨,甚至有点疼, “不怕。我就在这里。” 其实岳或已经不害怕了, 不然他的反应肯定还会是一种“在乎”的状态。 不在乎且觉得无所谓, 就证明他已经从两年多前的那个恐怖的夜晚里走了出来。 可岳或并不想做那个太善良的人,也不想做独挑大梁的人。 谁犯下的错就是要谁承担起该承担的, 而自己也要该弱势就弱势寻求撑腰保护。 反正林是非只会爱他。 岳或又往林是非的身后躲了躲,平直而又纤密的长睫垂落将眼底的情绪掩挡, 里面有几不可察的零星笑意。 “嗯, ”他说,“我现在不怕了。” 岳或说话的声音很小, 但陈谭渊今天的目标就是他。 被警告过后脚下虽然不敢乱动,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钉在岳或身上。 那些堪称腻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