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次就不带着你一起看画本子了,只带绿舒一起。” 轻松的语调,却叫绿瑶红透了小脸,这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方才小声嘟囔道:“小姐,绿瑶糊涂了。” “只是那画本子……”我还是想看的。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口,聂晚昭也知她在想些什么,托腮唔了一声,最后才眨眼道:“哎,谁叫绿舒还在大嫂那伺候,我就勉为其难让你陪同本小姐一起看看吧。” 听她这么说,绿瑶抛下那点失落,凑上来欢欣道:“小姐最好了。” 前段日子,大嫂的小女儿昕萝生了场急病,这老宅内贴心伺候的人又少,母亲便拨了她院子里的绿舒去帮忙,这两天昕萝的身子见好,估计绿舒再过几日就能回来了。 两人谈笑间,聂晚昭也就忘却了些不愉快,仿若午时的经历只是她午休时做的一场虚幻的梦。 绿瑶动作向来麻利,没一会儿就梳妆完毕,聂晚昭看了眼镜子里的可人儿,满意地笑了笑。 余光瞥到置物架上陌生的小木盒,聂晚昭好奇地拿起来瞧了瞧,这并不是她屋子里的东西,想了想,好像是绿瑶进屋时带进来的。 “瞧奴婢这记性,竟忘了说……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巧碰上湘见,便顺路捎回来了。”绿瑶解释道。 “二嫂给的?” 聂晚昭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将木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颗装着香料的花鸟纹银香囊,款式小巧别致,可别在腰间也可挂在床头,香味闻起来还是她最爱的木芙蓉香。 “二嫂的手真巧,不像我,是个手工废物。”她悠悠叹气。 这话绿瑶可不敢接,不过的确,整个侯府,二少夫人的手艺是顶顶好的 二少夫人楚淮月是正四品鸿胪寺卿的庶女,其母亲虽为妾室,却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之女,家财万贯的商户女出身,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最是精通了解。 服丧的闲暇时间,二少夫人常常做些好玩的玩意儿给府内年纪尚小的哥儿姐儿玩,精巧可爱又富有趣味,手艺好到就连向来挑剔的沐夫人都夸过几回。 须知时人士庶有别,最是鄙夷商贾,能得沐夫人这几回夸赞算是破天荒了。 有人被夸,就有人被骂。 聂晚昭就是那个被单拎出来挨骂的。 每每有了对比,聂晚昭就会稍稍认识到自己这方面的不足,但这仅限于她自己能说,旁人可说不得。 谁说跟谁急。 小性子耍的,谁见了都头大。 可偏偏整个永宁侯府的人都乐意宠着她,由着她耍千金小姐脾气。 作为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嫡幺女,聂晚昭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在府里有最大的家长沐夫人,她的母亲撑腰;走出府,有万人之上的侯爷和四个护短哥哥撑腰。 在京中,这样顶尖的家世和样貌,说是人人艳羡的存在也不为过。 唯独只有两件事,梗在心头不让人好过。 第一件事就是,不受人待见。 严谨来说,是不受贵女们待见。 第二件事就是,太受人待见。 严谨来说,是太受公子们待见。 这两件事,都叫人发愁。 聂晚昭自己也愁,但也就愁一会儿。 左右她自己改变不了,就随他们去了,反正这两拨人都不敢舞到她面前来放肆,对她的生活影响并不大。 第4章 唇红齿白 ◎我的小祖宗,哥哥错了还不成◎ 落花随春去,余香伴夏来,荆州的初夏要比京都暖和得多,暖黄的日光洒在身上,总给她一种已然盛夏的错觉。 聂晚昭倚在门口,此情此景夏意撩人,鼻尖却总是飘来淡淡的荤腥味儿,扰的她烦躁地皱起眉头。 她忍无可忍,低斥出声:“四哥,你能不能别吃了?” 院中的石桌前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面白如玉,唇红齿白,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美,春衫飘举,尚余孤瘦雪霜姿。 可偏偏,他满手油污,嘴里还叼了只……没吃完的山鸡腿。 被自家妹子这么一凶,送到嘴边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聂知烨怯怯停下动作。 他回过头去看她,便撞进一双写满了嫌弃的眼神,而那眼神错开他,直勾勾盯着桌面上那盘吃的差不多的烧鸡。 知妹莫若兄,他了然展颜:“昭昭可是也想吃了?你坐过来,为兄替你把风。” 聂晚昭扯了扯唇,压下将自家兄长和那盘残骸一同扔出院外的冲动,不欲与他多说。 “怎得就生气了呢?我的昭昭妹妹。” 聂知烨慌忙放下鸡腿,凑上来低声哄道:“谁叫你次次梳妆打扮都费那许多时间,这烧鸡的香味又委实诱人,害的四哥哥我啊,只能先浅尝一小口了。” 聂晚昭冷哼一声,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拆穿:“浅尝一小口?” 他话中的这“一小口”,可是大半只烧鸡! 聂知烨讪讪,用帕子擦了擦手,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抬头挺胸道:“真的就一小口,其余的部分是哥哥我在给你试毒呢。” 鬼话连篇,越说越离谱,聂晚昭才不想理他呢。 她这院子离主院有些距离,也正因偏僻,才成了她四哥“干坏事”的绝佳场所。 因为服丧期间不能碰荤腥,天天喝粥吃菜,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侯府贵人们。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突然过上这等清苦日子,大人不敢说些什么,可是不懂事的小辈们早就怨声载道。 当然,再怎么不满,也没人敢越了祖宗规矩,公然犯忌。 除了…… 她这纨绔哥哥。 四个哥哥里,他年龄垫底,学业垫底,武艺垫底,长相垫底,就连身高也垫底,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他唯一有点长处的地方,就是那上山掏鸟窝、下河捉活鱼的本事能和别人乐呵乐呵了。 聂晚昭默默叹了口气,母亲若是知道他们在服丧期间隔三岔五大鱼大肉,四哥怕是得挨上一顿家法,不仅皮肉炸开花,还得再跪上好几天的祠堂。 而她,也跑不了。 四哥是主谋,她又何尝不是帮凶? 早知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无数次,她就应该在第一次时就狠心拒绝。 要不,现在出门左拐,直接告发了四哥?届时她再哭一哭,说是四哥威逼了她。 母亲疼她,断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四哥皮糙肉厚的,不怕家法惩罚,可她细皮嫩肉的,自认受不了那苦。 聂晚昭暗暗搓了搓手,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思忖着该挑哪个“黄道吉日”去把这窗户纸在母亲那儿捅破了才好。 “对了昭昭,你这墙是怎么回事?”聂知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