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长嫂嫂......”她这小丫头像是要将聂家的每一个活物都给细数一遍。 聂知行发妻周洛音语噎在喉,柔声安慰道:“昭昭莫哭了,大婚之日终归是不吉利。” 聂晚昭啜泣声一顿,不吉利?那她还是不哭了,毕竟是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 周洛音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请安声,是候在门口的二等丫鬟桐心。 “何事?”周洛音的手被聂晚昭拉着不放,抽不开身,稍微扬声问道。 “魏国公府的二夫人已至前厅,来给小姐开脸绞面。” 女子出嫁前,会请一位多子多福的老妇来给其修额,用细丝线绞除面部绒毛,寓意新妇做姑娘的时期结束,即将风光出嫁,嫁做人妇。 聂家虽太不满意这门亲事,但自家娇娇女出嫁,还是费尽心思请了京都城里有名的有福之人,封了诰命育有四子一女的魏国公府二夫人来为聂晚昭开脸绞面。 再耗下去恐耽搁了吉时,周洛音连忙给聂晚昭擦了擦脸,吩咐绿舒去叫候着的丫鬟们来给她重新盥洗梳妆。 “迎亲的队伍到哪儿了?”周洛音问。 “说是刚刚到长安街。” 闻言,她心里有些慌了,沐夫人在前厅招待客人,便将这头交由她做主,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急忙道:“快,都给我麻利些。” 一番流程折腾下来,聂晚昭被长兄聂知行一路背着,迷迷糊糊地坐上了喜轿。 轿外锣鼓喧天,仿佛要冲破天际,十里红妆,喜庆的氛围笼罩里里外外,她竟有些紧张起来,坐得越久,却觉得似是一场虚幻的梦,不真实得很。 阵仗之大吸引了不少爱凑热闹的京都百姓,一颗颗脑袋,伸长了脖子往中央瞧,都想一睹新郎官的风采。 传闻里,他在官场上狠辣阴毒,百姓左右也见不着,一眼看过去,第一印象就是他那张好看的皮囊。 白色骏马上,一身朱红色的婚服衬得新郎官气宇轩昂,清隽儒雅,只一眼,那风姿卓越的身影便叫人难以忘却。 迎亲的队伍到达了目的地,头披着红盖头的新娘莲步轻移,在媒婆的搀扶指引下走出花轿,一步步朝前走,跨火盆,再由新郎射红箭等一系列繁琐的流程。 聂晚昭的视线被遮住,眼前全是一片红晕,余光下只剩一双与她身上的服饰同色的锦鞋。 * 入夜后,喜房内燃着一对龙凤花烛,烛火通明,偌大的空间内暖香充盈。 聂晚昭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头顶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酸痛,刚想空出只手揉揉,绿舒提醒的咳嗽声立马传进耳朵。 忽听屋外传来婢女们齐声唤:“郎君万福,恭贺郎君新婚之喜。” 是沈黎安宴完客回来了。 哪怕有些羞于见到沈黎安,聂晚昭也长吁一口气,总算能解放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觉出沈黎安已走至她身前。 眼前那遮住她视线的红盖头被男人用玉如意挑开,聂晚昭方看清了身前的男人。 沈黎安身着繁杂的大红喜袍,长身玉立,眉如墨画,整个人风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聂晚昭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到心跳声密密麻麻响起,声声清晰,如擂鼓般扰乱她的思考。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眼前的男人瞧着格外顺眼。 四目相对,红衣乌发,在烛火的映衬下,仿佛渡了层暧昧惑人的光辉,诱人沉沦。 他瞧着心情似乎不错,嘴角扬起的弧度就没下来过,耐着性子配合做完所有的礼数。 礼成后,男人则命婢女帮她解下沉重的凤冠和服饰。 半响,他挥手屏退,婢女们依次退下,内室中,只剩下她和沈黎安两个人。 懊恼于被男色所惑的聂晚昭,压根不敢抬眼看他,脑子里不知为何闪过昨日沐夫人给她看的那本书里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到底未经人事,脸上两道红晕直红到耳朵后面去,两只白皙的纤手也紧紧地交握在一处,不安地搅动着。 男人冷淡的眉眼微垂,透着漫不经心:“累吗?” “能不累吗,寅时就起来折腾……”聂晚昭一不留神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黎安低嗤一声,她坐他站,此种视角颇有种居高临下打量她的意味。 他温热的指腹摁住她下巴,微微用力,她就被迫仰起了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淡扫娥眉眼含春,唇瓣微抿间恍如红樱初绽,娇嫩欲滴,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媚态横生,温柔绰约。 因着赧然,聂晚昭不自觉地别开了头,她便错过了男人眼中那道带着侵略的凌厉目光。 “不敢看我,也是因为累着了?” 他低沉带笑的声音落在聂晚昭耳里就变了味,她扬声反驳:“我没不敢。” 她不想在他面前太落下风,可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会如此的颤抖,在此氛围下,甚而有些娇嗔。 气势不足,她梗着脖子,继而补充道:“你是我夫君,我岂会不敢?” 为了彰显她“敢”,她忽而抬起眼眸,鼓起勇气看向他,对上他炙热暗沉的目光,她心一阵猛跳,意识到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唔......” 男人骨骼强劲的手突然压着她的肩膀向后倒去,他倾覆身体,贴近她,薄唇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她的。 她嗅见他身上沉木香混着烈酒的气息,亦被他滚烫的体温萦绕周身。 聂晚昭缓缓地颤了颤睫羽,后知后觉举起拳头去推搡他,男人有所察觉,准确无误地伸手将还未贴上他胸膛的小手摁住,并将它渐渐桎梏于粗粝掌心。 他的吻热烈而又激烈,直亲得怀中美人似脱了骨一般软在他的怀里,手上力道松了刹那,却又在她下意识害怕想要挣脱时,扼制住她细小的手腕。 “夫人,夜深了……”话说到一半,他微微顿住。 拉开些距离去看身下美人,她眼尾噙着泪,红唇肿胀,水波涟漪的眼眸娇娇软软地瞪着他,好似无声控诉着他的暴行。 她声若蚊蝇,沈黎安却依旧清晰地听到从她嘴里溢出来的谩骂:混蛋,狗东西,登徒子。 反反复复,不绝于耳。 于她而言,已是极限的话。 对他来说,却无关痛痒的话。 旖旎的心思一旦起了,就如同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高大的身躯再次将她笼罩,聂晚昭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男人再次开口时,透着淡淡的隐忍和毫不掩饰的欲.色。 “该歇息了。”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动屋内摆设的烛火,两人的影子被烛光映在床幔上,摇曳生姿。 直至月色高高挂起,屋外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