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候着的人才觉得屋内的动静终于停了。 “备水。”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喜房内响起,透着餍足后的满足。 命令刚下,婢女们推门鱼贯而入。 室内飘荡着似麝似甜的旖旎之味,尚且青涩的绿瑶悄悄红了脸。 可她忧心着自家小姐,小心翼翼地抬眼往床榻上看去。 除却刚开始室内时不时传来自家小姐的低泣和骂声,后面竟是慢慢没了声响,也不知她家身娇体软的小姐能不能经得住如此的折腾。 不看不要紧,一看绿瑶心疼得心肝肝都在疼,不由得学着她家小姐暗骂一声“畜生”。 沈黎安披了件素白的里衣,端坐在床沿,面容冷峻,骨节分明的大手扣着怀中小娘子纤细的腰肢。 小娘子娇软的身子被被褥包裹住,虚软地仰面窝在男人的怀中,小脸埋进男人半露的胸膛,看不清神色。 若不是那时不时抬起纤长玉手锤一拳男人胸口的动作,似乎真的没了气息。 沈黎安掀眼,睨向绿瑶,话语冰冷:“为夫人清洗身子。” “是......”绿瑶面色微微一怔,吓得立马收了视线。 沈黎安从地上凌乱的衣物里随手抄起一件,将怀里的娇贵人儿从被褥里解放出来,准备为她穿上外衣。 可沈黎安哪里伺候过人,动作难免粗鲁了些,牵动了她身上不可言说的部位,惹得她情不自禁娇嘤一声。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噤声,低首回避。 可当人从她们身旁擦身而过时,还是难免听到了夫人喃喃之语:“沈黎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如此荒谬大胆之言,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的沈黎安居然沉声应了。 “嗯,好。” * “怎么不见郎君和夫人?” “哎,还不是昨晚做得狠了,夫人现在还没下床呢。” “姑爷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儿上没个轻重?” “要我说,还是因为年轻气盛,那么长时间没娶妻,肚子里那团火啊没地方撒,这才苦了我们姑娘。” 守门的婆子压低声音凑得更近:“我听说侯府以前没给姑爷安排个通房教导那事……练武的,难免力气大,一个劲儿就知道猛冲,我们夫人细皮嫩肉的,哪里遭得住折腾?” “姑爷的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没有过女人?府里面没有,青楼瓦子里的还少吗?尤其是江南那种地方,瘦马美人多的是,他能把持得住?” 宣阳侯府的婢子听不下去,为自家主子辩驳:“如何把持不住?我们少爷洁身自好得很。” “一个个嘴碎得很,莫不是想挨板子了?吵醒了主子们有你们受的!” “是。”所有人当即怂了,住了嘴。 主屋内,一缕晨光自窗外洒进来,悬在床打工泡 沿的纤纤玉手无意识般动了动。 意识逐渐清醒,痛意就越发清晰。 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怀里还抱着个巨大而滚烫的暖炉,聂晚昭头一回在春日里生出了汗意。 脑子“嗡”了一声,聂晚昭咬牙欲翻个身,奈何身体绵软无力,不过撑起片刻,又倒了回去。 后背忽地一烫,一只宽大的手掌摁住她的背,聂晚昭水盈盈的眼眸倏然显露出几分慌色。 “折腾什么?” 沈黎安觉察出她的情绪,大掌自然而然搂上了她的腰肢,将娇娇儿换了个体位,放在了他的身侧。 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昨日噩梦般的记忆即刻涌上心头,聂晚昭简直又气又羞,根本就不想面对他,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她装睡,他也就由着她,赖在床上直到怀中人受不了了,才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 * 宣阳侯府地处皇城以东自古繁华的清河坊,占地面积之广阔,内里装潢之华丽,处处彰显着百年权贵之家的煊赫气度。 新夫人进府,于侯府来说无异于是件大事。 沈黎安素来公务繁忙,无暇操持府中之务,宣阳侯又是个甩手掌柜,所以府务一直由照看沈黎安长大的老奴沈甄一手操持。 如今侯府有了另一位正经主子,府务自然得交由新夫人亲自掌管。 满院子浓郁的药味儿,直熏得人眼冒金星,连连捂鼻。 沈甄已在花厅中端坐了半个时辰,此时着实有些坐立难安了。 新夫人不知道在忙着捣鼓些什么,神情瞧着异常兴奋,但只要他一开口提出转交府务一事,她就兴致缺缺,叫他再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夫人,你看这样行吗?”绿舒捏着鼻子,被呛得眼冒金星,闷声问。 聂晚昭隔着帕子揭开药罐盖子,察看煎煮情况。 见差不多了,浅浅一笑。 “倒一碗,随我送去书房。” 沈甄抬手,欲言又止,只能目送新夫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侯府书房,沈黎安静坐着低头批阅杂务。 聂晚昭端正站在他正对面,偏头看一眼身旁端着药碗,手却在微微颤抖的绿舒,暗骂一声没出息,伸手夺过她手中托盘,上前几步:“大人,药膳要凉了,要不你先尝一口?”再不喝,凉了药效得减一半。 沈黎安翻折子的手一顿,抬眸朝她手中黑糊糊一团的所谓“药膳”看去,挑眉:“你做的?” “算是吧……”聂晚昭与他四目相对,她调配的方子,绿舒替她熬制,的确算得上是她做的。 不过不是药膳,而是…… 想到这儿,聂晚昭回了神,面不改色道:“补身子用的,我前段时间天天喝。” 绿舒侧目哑然,小姐的药方她倒背如流,今日的她却从未见过,看字迹还是她家小姐自撰的…… 沈黎安随口附和了一声:“是吗?” 聂晚昭听他语气淡淡,抿着唇催促道:“喝吧,对身体好。” 话毕,她上前将药碗放在他的手边。 沈黎安缄默半响,直觉告诉他,碗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案前的夫人乌发半绾,眉眼温顺娇软,目光灼灼,情真意切。 沈黎安迫于视线,凝眉端起碗,薄唇微抿,迟迟下不去嘴。 慕言穿过长廊,敲门走了进来,似是没料到夫人在内,愣怔片刻后,抱拳行礼:“属下见过大人,夫人。” “工部左侍郎杨荣来帖求见。” “嗯。” 沈黎安应声,却并不急着去见。 心思一转,他悄无声息地放下碗,低眉敛目温声道:“伤可好些了?” 突然被主子关怀的慕言一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上次陪练时受的轻伤,受宠若惊躬身道:“轻微划伤罢了,不日就好全了,多谢大人挂念。”言辞间隐约透着激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