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好的。” * 手术从凌晨进行到天明,已经持续了八个多小时。姜恩眠守在手术室的门口,一秒都不肯离开。 他吃不下也喝不下,唯一的支撑,只有全程抱着他,陪在他身边的沈宗年。 他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暴露所有软肋,却也庆幸,最绝望的时候有他在身边。 姜恩眠枕着沈宗年的肩膀,耳蜗里是秒表倒计时的声音。 空旷寂静的走廊,沈宗年的温暖占据一半,剩下的,是冰冷干燥的消毒水味道。 姜恩眠的心悬在半空,像是河边漂浮的野草,也像是街道上被强风吹裂的纸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九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 姜恩眠不敢动,他心口的那团纸干得发脆,一碰就会碎。 沈宗年把温度留给他,起身和医生交流。 姜恩眠抱着膝盖,用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把自己团起。 医生的声音划破空气,即将碎裂的纸张被团起,“手术很成功。” “患者极其顽强,她很想活着,也多亏了她的意志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医生说:“为了安全起见,患者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够四小时,你们目前还不能见她。” 医生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摇摇欲坠的姜恩眠被沈宗年托住,“我送你回去休息。” 姜恩眠摇摇头,他拽着沈宗年的衣领往里凑,他想守在这里。 沈宗年知道劝不动,他没再坚持,“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姜恩眠点点头。 电梯关门,这里只剩下姜恩眠自己。 冰冷的走廊,苍白的墙壁,只有手术室半开的门还悬在那里,风一吹,就吱呀呀地响。 手掌攥紧又松开,姜恩眠往复了几个来回。手心有凉嗖嗖的空气,还有蒸发弥漫的消毒水。 鬼使神差的,姜恩眠走向阴暗的手术室,心口却有团热气,从手指缝里一点点漏出来。 他站在门口,走廊中回荡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声,“谢谢您,解医生。” * 手术室内,男人像是纸剪出来的人影,平平地贴在阴影里,他摘下胶皮手套和口罩。 耳边回荡的,是姜恩眠说出的谢谢,和他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有的人,宁可对着空气感谢,也不肯给他拨一通电话,再软着声音求求他。 从头彻尾、自始至终,都没主动过。 * 沈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也伴随着风风火火赶到的圣路斯医生。 作为国际权威的心外科专家,突然的到访让医院蓬荜生辉,虽然手术没做,但他依旧对患者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圣路斯医生摘下口罩,竖起大拇指,“你们中国医生很棒,我可不敢自诩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真不敢相信,手法如此娴熟的医生,竟然在你们中国!”圣路斯医生很激动,“他人在哪里,我想我很需要与他探讨,我们该彻夜长谈,为了人类的医学事业。”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的表情,“看来你早知道了?” 姜恩眠没想隐瞒,点了点头。 并非他不相信其他人的能力,而是,如此严谨精准的手术时间,只有解烟渚做得到。 姜恩眠连续十几个小时没合眼,现在的他憔悴不堪。 沈宗年心疼,“这里有专业的护理师,圣路斯医生后天才会离开,我先带你回去休息,行不行?” 姜恩眠精疲力尽,他贴在沈宗年心口,软绵绵地点头。 * 回到家。 姜恩眠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沈宗年摘下围裙,香喷喷的午饭摆在餐桌上。 沈宗年的手艺很合他的喜好,姜恩眠胃口大开,吃到后半段,他眼皮上下打架,哈欠声不断。 沈宗年递温水给他,又帮他擦干净嘴,“撑不撑,要不要去散步?” 姜恩眠摇摇头,“好困。” 沈宗年抱起他往床上送,“睡会儿吧。” 姜恩眠勾着沈宗年的脖子,“你要走吗?” “不走,我在客厅陪你。” “哦。”姜恩眠还没撒手,胳膊圈成圆环。 沈宗年靠近他身边,手掌从侧腰往后背插,“姜先生,需要陪.睡服务吗?” 姜恩眠缠得更紧,贴在衬衫边线的耳根逐渐泛红,“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就正文完结啦,宝们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提,在允许的前提下,我尽可能满足么么~ 第88章 出气 姜妈妈手术过后的周末。 中午十一点,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离开医院。他记得今天的行程,问沈宗年,“下午忙不忙?” “不忙,有事?” “我要去清辉哥那。”姜恩眠如是说:“他之前叮嘱我,要带你一起来。” 午饭过后。 姜恩眠跟随柳清辉来到治疗室,不同于前两次,这次所处的房间宽敞明亮,玻璃墙的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沈宗年。 柳清辉递给他药丸和温水,“今天的治疗很简单,基本都在梦中进行,醒来后也会很轻松,不用担心。” 姜恩眠握着玻璃杯,余光在沈宗年的方向,“那我睡着了会不会乱说话,或者做些奇怪的动作?” 柳清辉则明目张胆看向沈宗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我谁都听不到。至于行为动作,你可以放心,会帮你在男朋友那守住面子的。” “嗯,谢谢清辉哥。” 姜恩眠吃过药,很快进入深睡状态,柳清辉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用最温和的方式陪他聊天。 玻璃墙那边的沈宗年,全程关注熟睡的人,分秒不离。 治疗结束,柳清辉没有提前叫醒他,转而来到沈宗年的房间,“没有想问我的?” “我对柳医生很信任。” “您能说出这句话,我还挺意外的。”柳清辉笑了笑,“放心吧,他状态比预期中还要好,看来谈恋爱对病情有良性作用。” “但他后续还需要接受一年左右的巩固治疗,近半年需每月来一次,后面每个季度来一次,一年以后,那段记忆会全部抹除。”柳清辉注意对方的反应,试探道:“其实,为了让他的人生更玩完整,我最早有打算帮他把五岁前的空白期植入一段其他的记忆。” “不需要。”沈宗年说。 不想他知道真相是善意保护,但输入虚假记忆,就是欺骗。 柳清辉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哦对了。”柳清辉的门开到一半又合上,“我知道没意义,但还是想说……” “麻烦好好爱他。” 用尽全力去爱。 “我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