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拒绝簪花,只掐住平安下颌,问:“这是做什么?” 平安:“鲜花赠美人。” 那卖花少女说过的。 裴诠胸膛微微震颤了一下,他唇角笑意未收,只是眼底别有深意,道:“方才那卖花的女子,以为我们私奔。” 平安想了一下,轻声问:“私奔?” 裴诠:“嗯,不顾父母之命,无媒而合。” 平安并不觉得冒犯,只是觉得有趣,还在想这个词。 裴诠掐住她下颌,观察平安,正好她今日为掩饰身份,与她成婚前的装束,是一样的,就像是,他们真的私奔了一样。 没有薛家,没有皇宫,她只能惦念自己。 他目光黢黑,道:“撇开一切,就当我们是私奔的。” 平安:“咦?” 裴诠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肢,道:“你是大家姑娘,我这个‘美人’,把你诱骗了,让你跟我私奔,离开这儿。” 平安明白了,她要扮做“大家姑娘”,那美人皇上,就是她私奔的对象,像是玩拜堂游戏那样。 她认真思考:“要去哪呢?” “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裴诠捻着她的发带,勾在手指里玩,他眼神愈发的暗,声音也轻:“我们枕草地、天地为眠。” 不知道为什么,平安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她小声说:“那,我不和你私奔了。” 她挣扎着起来:“我回家去。” 裴诠轻易抱起她,低声道:“晚了。” 平安轻轻“哎呀”一声, 他挥开前面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那篮子花也是,粉的黄的白的小鲜花,滚落一地。 一朵花儿被风一吹,骨碌碌打着转,落到平安的软鞋边。 平安躺在桌上,她一只软鞋掉在地上,歪歪斜斜,脚上穿着的罗袜,能隐约看出她脚丫的形状。 裴诠用力亲着她,吸住她的唇舌,交换气息。 她脚掌向内勾了勾。 四周虽有屏风,却不是像拔步床那样的,这儿没有被子,没有枕头,温暖的风,从屏风缝隙四面钻进来。 就好像,他们现在,真的躺在一片草地里,他微微松开她的唇,咬住她的脖颈,吮出一抹柔红。 他抬起头,那朵花,还别在他耳际,却更显他眉目幽深。 从没在这个环境里,做过这么私密的事,平安耳际微红,甚至,有点想逃。 她双手勾出他的脖颈:“好美人,我们继续私奔。” 裴诠:“该叫我裴郎。” 平安咬了咬唇:“好裴郎,我们继续私奔。” 裴诠眼底轻动:“还是晚了。” …… 第62章 … 龚家的小儿子纵马,被人当街打晕,这件事很快从永安街传出去。 那百姓纷纷夸道:“得亏有这位义士,否则要死人了。” “打得好,让他嚣张!” “……” 而京中各世家对此看法褒贬不一。 最愤怒的当属龚家,只是他们去查这人,发现是张大壮后,沉默了。 论家底,张大壮祖上是开国张家,名声清贵,论实力,他是在边疆摸爬滚打过来的,身上军功多,受陛下器重。 论人脉,他还是当今皇后娘娘养兄,陛下的舅哥。 这回,龚勉当真踢到铁板,不止被打一顿,还以闹市纵马的罪责,被关进大理寺狱。 看守的狱卒们是张大壮之前的兵,因跛脚受伤了,才从战场退下来,张大壮都不用吩咐,他们就把龚家来送吃送被褥的小厮轰走。 龚家人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地方使。 想要龚勉出来,得龚尚书去交涉,但他正好对家里情况不满,母亲与妻子太溺爱孩子,便想着借外人之手,灭灭家中气焰。 正好登基封后大典落幕,尚书大人告了长假,跑去京郊钓鱼躲清闲,当起甩手掌柜。 尚书夫人乔夫人几经周折,终于打探到小儿子的情况,小龚爷哪受过这种苦,在牢房里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和便溺一同住了几日了! 乔夫人哭了好久:“那个卖花女瞎了眼,躲不开勉哥儿的马,他还无辜呢,怎么就算闹市纵马?” 偏生找不到龚尚书,乔夫人又想起自己前几日,被其他夫人撺掇着,进宫去试探的事。 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发现她的意图,让她养兄张大壮故意针对龚家? 乔夫人忧愁起来,这皇后,太高明了! 如果龚家在宫里有人就好了,龚家族内有适龄女孩,若能在陛下跟前美言两句,这事就也解了。 归根到底,还是宫里没人。 乔夫人思来想去,不能再去皇后那打草惊蛇,只好决定求到元太后跟前。 二十多年前,还是元贵妃的元太后,和乔夫人也颇有往来。 于是乔夫人又拾掇拾掇,往宫里去。 … 薛家也在关注龚家的动静。 张大壮不是薛家人,但同样是平安的大哥,他可以训完人,拍拍手就走,薛家可不敢让他乱来。 如今家中权势越大,越不敢造次。 因此,当知道龚家乔夫人进宫见太后,冯夫人也换上恭人衣袍,准备进宫。 她递交的不是龙凤纹的宫牌,不过那查宫牌的侍卫可认识她,这位可是自己上峰的母亲。 等待太寿宫消息时,冯夫人跟那侍卫打听:“龚尚书家的乔夫人进宫了?” 侍卫灵精,道:“今日是进宫了。不过前几日,乔夫人也来过一趟,要见皇后娘娘,没见到。” 冯夫人今日才知道有这回事,命妇进宫,来来去去,就几个缘故,冯夫人一下猜到,乔夫人是想要往后宫塞人。 一想到这才封后,这些人就急匆匆打后宫的主意,冯夫人心中一紧。 这年头,皇家子嗣单薄,就怕元太后也想让陛下快快留下后嗣。 … 太寿宫中在聊子孙。 乔夫人对元太后说:“前阵子,臣妇家最小的勉哥儿,因在路上遇到张将军,被张将军捉去牢狱,实在可怜,娘娘看,可否……” 元太后:“是纵马那位吧。” 乔夫人:“当时没人受伤呢,倒是勉哥儿,被打了一顿,那张将军真是个莽汉!” 元太后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和气地说:“从前仁正皇帝心慈,你们这些世家,难免松散了。” “如今陛下性子与仁正皇帝不同,你们该收敛点。” 搬出新帝,让乔夫人无法反驳。 她面露尴尬,想起此行另一目的,转移话头:“不说这事了。这后宫里,实在空了点。” 这时,外头宫女禀报:“太后娘娘,冯恭人到。” 元太后道:“请进来。” 冯夫人进了太寿宫,元太后赐座。 见到乔夫人,冯夫人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