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住了,它肯定已经准备好了。” 言祈灵没有解释的意思,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隐藏在袖下的铅笔散发出微弱红芒。 仿佛受到指引的旅人,他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不疾不徐地消失在拐角。 明仪阳当然听到了门外的对话。 把软得跟垃圾似的人丢在地上,他快步走向门口,却发现自己被一层透明塑胶挡住,根本出不去! 他沉着脸问: “人呢?” 看着他脸上带血的凶样,姒姝好激昂的情绪瞬间转为害怕,结巴起来: “走…走了……他说要躲起来……” 一拳打在透明屏障上,银发青年收住眼中狂放的紫意。 再睁开时,黑瞳中只余冷冽平静: “算了,都进来吧。” 姒姝好吃惊于他的情绪转变: “算了?不是……你这就算了?言祈灵还没死啊,下课铃还没打呢!” 明仪阳异常冷漠,余光掠过空荡的走廊尽头,不知道是在说谁: “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姒姝好难以置信: “这不是因为他学号没了吗,又不是他的错!” 明仪阳居然扯起嘴角笑了。 他眼中尽是森冷的寒意,导致这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带着浓烈的嘲讽意味: “他最大的错,就是想做好人。” “早跟你说过,在这种地方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收起你多余的同情心,赶紧滚进来!不然时间一到,你们都得死。” 剩下的人脸色苍白地走进来,殿后的是虎高明。 他前脚刚进门,后脚门就嘭地自动关上。 走廊里随即响起狂乱不似人类的扭曲尖叫! 那尖叫声随着愈发激烈的动静变成几近高亢的惨嚎。 纷乱的恐怖声音混杂成震荡的,带电般的水,灌入听众的五官,领口,内裤,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具象化地体验到过电般的刺痛! 惧意化作具象的可怖洪流咆哮而过。 他们在痛苦中清晰地聆听到桌椅门柜倒地的巨响,试图挣脱魔音的控制却又无能为力。 难以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东西在门外搜寻新鲜血肉的痕迹。 这种近在咫尺,甚至擦肩而过的怪异震动,无须接触即可刮人皮骨的凶残力量,完全勾起了每个人心底最深的,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尧昆锐躺在倒塌的桌椅间。 他原本听得发抖,但想到现在被那样对待的不是自己,不由开始庆幸自己做的决定。 在这个规则下,总有人要死。 姒姝好说什么随机好过定向,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一直在针对他! 如果随机,死的肯定是他!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是言祈灵? 明仪阳说得没错,在这个恐怖的世界里,善良就是原罪。 言祈灵会死,是因为自己蠢,怪不了他。 谁让他帮了自己呢,他要是完全不管他,自己……就不会有拿走他学号的机会了。 别怪他先下手为强,因为这就是存活的代价。 而且,谁让他只找到了言祈灵的学号。 哪怕他多找出一张其它人的,他肯定…肯定就撕别人的了! 这是天意!他也没办法……要怪,就怪这人既愚蠢又倒霉吧。 至于这些人。 他阴郁的目光将所有人的惊惶、恐惧、悲伤,收入眼底,心底涌上扭曲的快意,简直让他想放声大笑。 但一张嘴,就有血往外溢出,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受外面声音的影响,他连坐起来吐血都做不到。 他快被呛到窒息。 但这次没有人管他,听到动静的人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他清楚地看见这些目光里掺杂的鄙夷、愤怒、不屑、轻蔑,等等的情绪。 愈发觉得讽刺又好笑。 虚伪。 全他妈的伪君子。 分明都想要让别人去死,偏偏都要装圣母。 那个虎志诚还问要不要在教室门口集合呢。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实际上想说的是:要不我们就按照规则来吧。 之所以妥协,大概是觉得自己抢不过言祈灵和明仪阳吧,毕竟真按规则来,这对叔侄一点胜算都没有。 还有那个粟薄,人都死了还要掉几颗鳄鱼的眼泪,傻逼。 他都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把学号特征告诉他的,目的就是要借他的手随便除掉谁。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刚说完学号的特征,他就能找到言祈灵的学号? 他不信这个女人的戒备心会那么低。 她或许在赌,赌他会动手,所以故意暴露这些信息…… 这样她就能装作自己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然后在牺牲者出现的时候掉掉眼泪,高枕无忧地享受借刀杀人的乐趣。 呵。 虚伪,他妈的恶心死了! 擦掉满脸的血,他忍着疼痛坐了起来。 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他要活下去。再他妈恶心,再难,他都要活下去! 反正这群傻逼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人记得那恐怖的动静持续了多久。 当窗外光线再次幽微,下课铃响起,门缓慢打开。 走廊里溢进大量的红,些许黑褐色的软组织碎片也混在其中,一齐淌入。 尧昆锐的错误记录在须臾间抹消,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讲台上噼里啪啦掉下一堆卡。 写着死字的主题下,缓慢浮现出猩红血字:言祈灵。 明仪阳盯着那三个字看了片刻,眉角微微下压,突然冷笑一声。 拿起卡片扫过上面的中文信息,漫不经心地说: “终于能吃饭了。” 然后拔腿就走。 姒姝好原本还在难过,看这个人翻脸无情的样子,也没时间发出抱怨,匆匆找到自己的食堂卡,抓着粟薄追上去。 虎家叔侄不敢掉队,也跟着他们匆忙离开。 被抛下的尧昆锐捂着脸艰难地站起来。 将食堂卡攥在手里,他独自穿过漆黑走廊,一瘸一拐地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 夜晚的食堂并不明亮,食物基本上都是泡菜和午餐肉,做得很干涩,让人怀疑锅里有没有放油。 除了明仪阳吃得又快又多,其它人都没什么胃口。 姒姝好没精打采地看着对面风卷残云的人: “这你都能吃得下?” 明仪阳漠然地看她一眼: “把你丢深山老林里饿几天,活老鼠都能吞下去。” 粟薄还在无声流泪,边流边往嘴里塞东西,但泪水实在流得太凶,她用来擦眼泪的袖子都湿透了。 姒姝好见状眼圈也有点红,别开视线嘟囔: “别哭了,再哭明天就要肿了。” 粟薄咀嚼着米饭,努力遏制住哭泣的冲动。 但想起言祈灵临走时风清云淡的样子,想起淌进教室的血里可能就有言祈灵的一部分,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我不该跟那个畜生说学号的样子的,我以为至少大家都是有共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