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了不少。 他索性也横了横心,深吸口气正要开口,抬头时余光划过露台下方的停车场,却忽然怔住。 明炽转过去,他控制不住地仔细看了看窗外的停车场,又回过头来看爷爷。 “霜梅用了很大力气,来纠正你这一点。” 老先生说:“你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忘掉她教你的东西,不会这么多年做不到她的期望。” “所以今天我第一眼见你,就在想。” 老先生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放在明炽的手里:“这个小朋友,他长大的时候,世界对他很不好。” 明炽握住那串钥匙。 他的胸口起伏了几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直到被钥匙硬硬抵在掌心,才终于想得起摇头。 明炽慢慢地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爷爷。”明炽低声说,“我是最幸运的人。” 他牢牢攥着那串钥匙,弯下腰去鞠躬。 “这是你的报酬。” 老先生在他开口道谢前打断,提醒他:“记得霜梅教过你的东西。” 明炽用力把话咽回去,又攥了攥那串钥匙,忍不住抿起嘴角,耳朵红起来。 老先生笑了笑:“小朋友。” 小朋友的嘴角扬得落不掉。 小朋友已经长得很高了,不再被人牢牢抱着揉耳朵,也不再有衣角拽,但依然挺胸昂头,骄傲地站得笔直。 明炽站得笔直,他轻声说:“我是最幸运的人。” 他把那串钥匙攥得太紧,蜷起手指时,一不小心碰下了遥控的按钮。 明炽太熟悉这辆车的遥控,察觉到这一点,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抬头,快步走到栏杆旁看过去。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车停在不远处。 停在他只要快跑过去,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到的地方。 那辆车接受到讯号,清脆地响了两声,车灯忽然亮起来,把前面的一片地面照得通明。 …… 大概是某种小朋友才会有的、相当孩子气的幻觉。 藏在衬衫里的吊坠烫了下,在心跳里轻轻碰他的胸口,和他打着招呼。 他的车在夜色里闪了两下车灯,对着他笑。 第88章 番外二·烟花(中) 十八岁生日过后, 骆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驾照。 他的生日在夏天阳光刚开始烫的时候。这个时间很合适——离暑假还差那么十几天,但天气已经很热。愿意跑去太阳底下晒的人不多,驾照拿得非常顺利。 有了驾驶证的那天, 骆枳犒劳了自己满满一大桌早茶。 他的车早从里到外做了全套保养, 每年的年检都没落下, 洗得干净锃亮,超级神气地在停车场等着他。 以后再也不用找代驾请司机, 骆枳担心刚上手磨合得不好。他和车大半夜去没人的空旷马路上练配合,很快就开得非常熟练,不论快慢都得心应手。 即使是这样, 骆枳也从没飚过车。 他的车一直陪着他, 哪怕是后来也成了他被指责“张扬”、“拿家世压人”的罪证之一, 骆枳也从不肯改它的涂装和外饰。 他甚至都不舍得开车去路况太差的地方。遇上天气不好, 就一直让车在车库里安安稳稳待着,最解压的时候就是去车行洗车。 车行老板和他已经很熟,拿出水枪让他自己动手, 抽空过来打趣他:“小兄弟,跟辆车也这么客气啊?” 老板也见过喜欢车的,年轻人有了新车, 也确实都要当宝贝稀罕好些天,磕掉一小块漆都要立刻去补上。 可像骆枳这样, 十八岁就开车来他这儿自己改装自己收拾,一晃五年过去,还宝贝得一点磕碰都没有的情况, 也的确相当少见。 骆枳笑着答应, 继续专心往车上打泡沫。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问过?” 老板过来给他打帮手, 忽然想起来:“我托人问了,你这款车能加拖挂房车,你那个驾照也能开。” 骆枳刚换了块海绵,听他提起这个,停下动作:“能私人订制吗?” “能,就是工期长,差不多得半年到一年。”老板随口问,“能不能等?” 骆枳点了下头,他把手放在清洗干净的车身上,轻轻摸了摸,仔细用海绵把泡沫抹干净。 …… “我们努努力。”回家以后,骆枳坐在月亮底下,特地和他的车商量。 他靠着车,后脑枕着车门,和它商量:“我们搞一个家出来。” 后来,骆枳就和他的车一块儿努力,去很多车展看了不少成品。 他花了差不多几个星期的时间,研究清楚了拖挂房车的相关内容,又自己做了设计图。 再后来,他准备好去找人定制拖挂的房车部分,也托老板联系好了相关的厂家。 再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 …… 喇叭声清脆地响起来。 明炽倏地回神,那些模糊的碎片也被意识里的漩涡一搅,画面忽然消失不见。 他在爷爷眼里看到了催促的笑意,眼睛也跟着亮,又深深鞠了一躬,抄起外套转过身快步下楼。 走得越来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明炽忍不住跑起来。 手术之后,明炽一直严格地谨遵医嘱复健。最冒失的也不过是那回追向栾,借着手杖快步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还没试着跑过。 不过跑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就像十二岁的时候。他不小心摔断了右腿,打了两个月的石膏。 太长时间没有活动过,慢慢走还好,再重新跑起来也觉得脚下发飘,几乎想不起要怎么受力跟发力。 但跑着跑着就想起来了——尤其跑起来是因为迫不及待,是要一口气冲去拆最想要的礼物的时候。 明炽跑到那辆车前,他攥着车钥匙,双手撑着膝盖站稳。 明炽仔细看着眼前的车。 天色已经暗下来,在露台上看得不够清楚,跑到这里才终于彻底确认,车上的改装部分和涂装都和记忆里几乎一样。 这件事他其实完全没能料到。毕竟同一款型号、同一批发售的限量款车型一致并不奇怪,但总不会连当年做改装的时候也一起做了两辆。 明炽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车身。 这家跨国集团的继承人也在,笑着向明炽点头。 “前段时间,邮轮公司和我们家谈了合作。”继承人走过来,和明炽解释,“恰好有机会,就提起了这辆车。” 继承人比明炽年长些,在国内联系的朋友不少,辗转打听到了具体情况,那时候就想找机会把这辆车送给明炽。 后来老爷子因为那副画有了灵感,按照业内的行规,应该给明炽报酬或者分红。正好他们家因为展位和柜台的事和邮轮合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