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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2(1 / 1)

他反应,陆鸢勒转马头又走了,打马疾行,很快融进了远去的人群中。 ··· 陆鸢率领晋阳商胡与商队大部汇合后,西去人群已近三百人,原地休整之际,康延植问起晋阳一行缘何耽搁了这么多日,陆鸢遂将前因后果说了遍。 听闻褚昉受伤,康延植关心道:“无大碍吧?” 陆鸢点头:“大夫说没有伤及要害,应该好得快。” “你真一点儿不牵挂?”康延植问她。 陆鸢不说话。 康延植少见陆鸢如此情态,知她有心事,放下商队诸事务,邀她一起出外走走。 “你五岁时,小姑母第一次带你出门做生意,你那时胖乎乎的,像个雪团子,也娇气,嫌日头太大晒的睁不开眼,嫌驼鞍太硬硌的屁股疼,还发脾气说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但总是逃不过小姑母的哄骗。” “次次被骗,次次抱怨,还跟我说,等你长大了,再也不上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喝逍遥,才不来受这风吹日晒的罪。” “但从姑母去世后,你再也没有抱怨过,我记得有次商队宿在沙漠中,你挨着我睡,夜中说梦话,说,‘阿娘,我想回家,好累,好脏,我好臭’,第二天我问你是不是想家了,你说没有,那时你也才十岁。” 陆鸢负手背在腰后,低着头,看似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阿鸢,阿公和小姑母教你做生意,读书习礼,让你吃了很多苦,但我相信他们不只是要让你继承生意,守护商队,为他们而活,他们更希望你长大之后能够多些选择。” “你想做生意,就做生意,不想的时候,也不要把它当成责任压抑自己,随你自己的心意便可。” 大概康延植提起旧事牵动了陆鸢情绪,她又想起褚昉的话。 “表哥,你还记得么,以前阿娘在的时候,我说行路累,她总是给我一颗糖,叫我坚持,我明白她是为我好,人生艰难,她希望我坚强些。” 陆鸢望向枯树上的鸟窝,声音不自觉柔软下来,“这次临行前,照卿跟我说,要是累了,就回家。” 母亲教她坚持,因为不能伴她长久,褚昉教她累了就回家,因为余生就是他了,像他说的,有他在,不想坚持的时候,那便偷个懒。 累不累的,陆鸢不说,康延植也知道,从这里到晋阳四五日马程,什么都不做,单是跑一趟都要乏上好几天,何况她跑个来回,中间又经那么多事,怎可能不累? 若能清闲安逸,谁会愿意来受这个罪? 陆鸢本不必随他们一起的,她有退路。 “想家了?”康延植问。 陆鸢这次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那就回去吧,剩下的路,交给我们,之前在长安,安国公已帮了很多忙,远远超出了你这个少主的责任。” 不知为何,康延植的话让陆鸢如释重负。 “少主印给你,若有难处,递信给我。”陆鸢一句推托都没有,直接交出了少主印。 康延植笑了笑,本想打趣她一句“归心似箭”,怕一句话说坏,她又有了负担,不好意思回去,接下印章,说道:“你不去也好,若长安形势长久如此,我们约是不会再来。” “会的。”陆鸢笃定地看向康延植,“关掉的铺子会重开,你们会载着奇货珍宝,重新回到这里,大周的盛世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康延植从这话里听出了沉静的信心和钦慕,他差点忘了,陆鸢的夫君是玉面紫薇令褚相。 陆鸢收拾行装,吩咐长锐给秦长史去封信,询问褚昉是否还在晋阳养伤。 长锐一乐,真叫主君猜对了,夫人果然临时起意要折返,忙道:“不用去信了,主君在长安等您。” 陆鸢疑惑看向他。 长锐想主君既然避开夫人特意交待他,应是不想夫人知道主君早就猜到她会折返,不能实话实说,遂解释:“主君跟小人提过,朝中事务紧急,等您一走他就回长安,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 陆鸢听这话颦起了眉,褚昉的伤虽不在要害,但也需静养才能好得快些,他如此鞍马劳顿,如何养伤? 他这般着急回京,大概圣上果真催的紧吧。 ··· 陆鸢回到长安已是三月中,灞桥外白堤上成排的柳树绿意盎然,春风里柳絮翻飞,飘飘茫茫,这便是长安三月的胜景——灞柳风雪了。 灞水两岸的白堤上游人甚众,三五成群,比春日里争相盛放的百花还热闹。 陆鸢大略扫了一眼,竟从中看到了熟人。 周尚书一家也在此处游春。 有时逢灞柳风雪,圣上是会给官员休沐的,今日大概如此。 不过她并没看见周玘,他约是不爱凑这个热闹。 陆鸢又仔细看了看,没见褚昉,想他大概公务繁忙,不在休沐之列。 长锐见陆鸢停驻,以为她也被这风景吸引,询问:“夫人,可要休息片刻?” “不了,走吧。” 陆鸢才说罢,听见一阵咿咿呀呀的婴语,离得很近,就在她身旁,且好像越来越近。 循声望去,见周玘抱着侄儿朝她走来。 原来他也在这里。 周玘虽仍然清瘦,已不像刚出狱时颓丧,温润中透出一股沉稳坚毅。 概因得了自由,他眉目之间明畅许多。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周玘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陆鸢只好先打了招呼。 “是很巧”,周玘温和地笑说:“这次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往常一走都是大半年,少见一个月就折回的。 陆鸢笑道:“累了,想歇歇。” 周玘愣了下,意外她会说这话,印象里,她在他面前从未说过一个“累”字。 她总是眉飞色舞讲行路途中各种趣事,他问她累不累,她总是轻松一笑:“不累啊,我骑骆驼,累的是骆驼。” 他从长安骑马至蜀地才知,长途跋涉,马累,骑马的人也累。 好在,她终于会说累了。虽然,他已没资格给她安慰。 他终究走得太慢,追不上凌儿的脚步。 “那便回去歇歇吧。”周玘避向一旁,为她让出道路。 陆鸢对他拱手作辞,打马走了过去。 待陆鸢一行走远,周家二哥迎了过来,对周玘道:“你若在京中待着不舒服,向圣上申请外调吧。” 离开这伤心地,周玘或许有重新开始一段姻缘的勇气,陆鸢对他付出太多,他又是心思重的人,怎能轻易忘怀? “不必。”周玘把侄儿交给兄长,沿河看柳去了。 他知道兄长所虑何事,但长安是他喜怒哀乐所在,他要守着。 更何况圣上说三年后,紫薇令一职会是他的。 如今百业待兴,圣上需要一位雷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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