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快步走到房间,一把扑到床上,想到祁顾的话,阮时念又连忙掀开被子规规矩矩地躺到床上。 头还是晕,但他忍不住笑,把半张脸藏到了被子下,呼出来的热气扑到脸上,他闭着眼睛,回想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又睁开眼睛看看门外,可以听到热水倒入玻璃杯中的声音。 明明告白的人是他,怎么变成了被告白的人来照顾自己呢? 阮时念把整个脑袋都藏到了被子下面,他现在想不明白自己算不算告白成功了,他只觉得快乐。 祁顾在家里备的药多到有些夸张,从消毒水棉签纱布创可贴到各种急救药,林林总总,这些药从第一个特殊的星期五夜晚就已经准备好,这盒退烧药是第一个被拆开的。 听见脚步声靠近,阮时念把蒙住脑袋的被子掀开,还没等他适应这样亲密照顾带来的羞涩与无措,一只手就已经不打招呼地覆上他的额头,拨开他凌乱的额发。 祁顾的手掌干燥微凉,阮时念贴在上面,整个人舒服得不想动。但手掌很快离开,测温枪靠近,祁顾的声音温柔:“还好,只是轻微的低烧。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谢谢。”阮时念从他掌心拿起药片,匆匆顺着水吞下,眼神最多攀爬到祁顾腰上,便不敢再多看。他乖乖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却感觉更紧张,他想象祁顾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睡觉的样子,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皮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好在祁顾很快关灯,留下一句“晚安”,便贴心地关上门离开。 阮时念呼出一大口气,他想,退烧药是不是会让人忘记烦恼? 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但现在他觉得一切可能也不会如他预想的那般难以启齿。祁顾会是那个稳稳接住他的人。 药效带来的困倦很快把他连带着这些忧虑、憧憬一同淹没。 一小时后,祁顾推开了房门,他没有开灯,熟练地走到床头边,单膝跪在床沿,双手撑在阮时念身体两侧,一种毫不收敛的圈占所有物的姿态。他再给他测了一次体温,烧已经退了。 阮时念只要这时候一睁眼,就可以看见他像动物般凶狠、垂涎的眼神,不复方才的温柔,周身都是险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祁顾可以听见自己因为兴奋而颤抖的呼吸声,但身下的人很安静,是一只熟睡的毫无防备的猫。他一想到这只猫主动对自己露出肚皮,示弱乞怜般地对自己说喜欢的样子,就恨不得现在把一切伪装、阻碍全都撕毁。 他来告诉阮时念,自己有多疯狂地爱着他,叫阮时念亲眼看着,自己身下的穴是如何淫乱地在黑夜里与男人厮混,被玩到又熟又烂,淫水泛滥。他要用动物交媾的姿势,压制住他的雌兽,操到阮时念身体痉挛,再娇气地求自己抱抱。然后他会温柔地安慰,舔舐掉爱人的眼泪。 他会填满阮时念的身体,用他的眼睛、舌头、阴茎与心脏。 但现在,他只是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如夜风的吻。 凌晨一点半,祁顾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他没有抽。想到这已经是三天时间的第一天,好心情地掸了掸烟灰。 想起他从第一次见阮时念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他又闷声笑了一下,抽完了最后一口将要燃尽的烟。 他们以前见过好几次,阮时念一次都不记得。 第一次在学校。彼时祁顾毕业不久,和同院师兄合伙成立的工作室遇到一些问题,他来拜访读研期间的导师。学校行政楼还保留着从前的建筑特色,走廊尽头一个小小的露台,临近旁边办公室的窗。祁顾寻间隙过来抽烟,刚好可以看见阮时念坐在电脑后的半个侧脸。圆眼睛,很白,头发修剪得干净,气质和这个院里大多数理工男截然不同。 一支烟的时间里,祁顾碰巧撞见一场失败的告白。视线里的人拒绝得迅速又干脆,但又接着说出许多句话来缓和场面,倒像是比主动告白的人还情真意切。 祁顾觉得有点好笑。 阮时念转过头来时,两个人视线正好对上。祁顾脸上揶揄的笑意还未收敛,也丝毫没有听墙角的窘迫。 阮时念抬头见是不认识的人,倒也并不在意,只是飞快地收回目光。 后面再见时隔一年,那晚他去酒吧接朋友。门口三五个大学生正挥手道别,陆续打车离开,祈顾想起来今天朋友圈里师弟发的毕业快乐。然后他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阮时念。 上次偶然见过后再没有交集,祈顾惊讶自己还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这一年他没怎么变,连头发都是原来同样的长度。他现在正把要走的人一个个送上车,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每一个人都妥帖地道别,祈顾可以想象到他正怎样贴心地提醒他的伙伴们路上小心。 最后还剩下阮时念和一个女孩子,两人又返回了酒吧。 本来只想接到人就走的祈顾,答应了群里朋友喊他一起来喝一杯的邀请。 停好车后,祈顾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酒吧门口进去是一条灯光暧昧的长廊,走到拐角处,转眼是早已经进来两个人。女孩子回身站在阮时念身前,在告别的这天告白。 祈顾不知道是阮时念的爱慕者太多,还是自己走运,两次都给他撞上这样的好场面。 这次他倒是打算正大光明地偷听,也不退后几步遮掩,斜倚在墙上,打量背对自己的男孩的身体。宽松的T恤掩盖住了腰线,但牛仔裤包裹下的臀部挺翘浑圆,T恤下摆被顶起变得像裙摆。 祈顾一摸口袋,发现没有带烟,只有一个打火机。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听着前面的男孩开始说出拒绝的话语,还是那一套得体的、贴心的话,连祈顾也觉得真诚之至,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的理由从上次的“天生对男人不感兴趣”变成了这次的“天生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话。 而后两人回到朋友中,像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阮时念依旧和每个人说笑。 祈顾没有去朋友告知的包间,在群里推脱说路上堵车,自己还没到,却选了个离阮时念不远的卡座独自坐下。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怪,这些行为不在自己平常的轨迹里,但他觉得当下没有比盯着眼前这个人更要紧的事了。他咽下的每一口酒,都就着阮时念的身影。 他确实很漂亮,祈顾后知后觉地感叹。 他发现这个人好像和每个人都很要好,但他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或者说,是平均地。他带着同样的温度、同样的笑容,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酒。 喝了一圈下来,阮时念独自起身,祈顾跟在他后面进了卫生间。 大概是想吐却吐不出来,祈顾听见隔间里很久没有动静,靠在门边守株待兔,打火机点燃又熄灭。 阮时念出来的时候明显醉了,脚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