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 在昏黄寺庙里,庄严而安详的佛像前,一个人跪在那里,双手合十,虔诚地低着头。他的面容沉静、深邃,默默地祈祷着,千万烛海为他的背影笼上一层朦胧柔和的光。 那一幕,他驻足在门外看了不知多久。 “所以你那日其实是在为我祈福?” 那碎了的竹片上写的其实是“浔”的一半? “是。现在我都说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面对江浔之的冷静和闪躲,王怀安心痛得几乎麻木了。他早就知道,他此生都无法够到他的光。 从前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江浔之就并不喜欢他,现在他知道了他才是奸人的狗腿,他更不会喜欢他,而他已经被身体里几乎爆炸的欲念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不堪, 因为他见过那些人没出息的样子,甚至有一个人为了纾解一边说着实话,一边将自己插进石缝间,弄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所以每次他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都会一刀给那些人一个痛快。 现在,他的这场痴心妄想终于要结束了。 他反倒有了一丝解脱的轻松。 “求求你了,杀了我,我不怪你,背叛了王庆,又背叛了皇上,我本就死路一条,你就当帮我。浔之,太难受了。” 残破的唇边流出鲜血,不知道已经被他咬破了多少次,乞求、渴望的眼神穿过弥漫的水雾,撞进江浔之的心里。 握在腰间的剑柄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出手向来又快又准,他的要求他很容易满足。但他一旦被王庆抓回去,所受的折磨将是这巫云散的数倍。 理智在催促他,杀了他对王怀安、对他自己都是最有利的结果。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而他没必要背负一段感情而把自己的人生也搭出去,那不是他江浔之会做的事情。 可是,他的手臂像石化了一样,根本无法将剑抽出半分。 许久,江浔之缓缓蹲下身,把人小心翼翼地拢进了怀里,然后抱了起来。 原来,他这么轻,像一朵随时会消散的呼吸。 “我来给你个痛快。以后有我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让你这么难受了。” *** 月光隐入深林,深谷幽兰散发出阵阵幽香。那味道如此独特,奉命护送秦修宁的江浔之倏然想起上次是在什么地方闻过。 原来王怀安一直知道秦王夫妇被关押的地方,那次他的衣角沾上的就是这个味道。 想到家里从此有人等他回去,江浔之的心上揉起了一层褶皱。 这几日为了躲避王庆的人,秦修宁被辗转藏了好几个地方,他虽然看不到,但却能听到不远处似有潺潺水声,空气中有馥郁的香气,潮湿、清新,应该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动手吧。帮我谢谢皇上,最后给我选了这么个好地方。” 这几日除了吃饭他的嘴都被堵着,眼睛被蒙着,也无人跟他说话,只是感觉频繁地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 他不明白高璟昀这是什么意思。 而今天却例外没有给他封口,应该就是没有必要了吧。一个死人还怕他能说什么呢? 他等了很久,却没有人回答,也没有抽刀的声音。 良久他听到了一深一浅的两道脚步声正踩着潮湿的草木从树林深处朝他这边走来。 “谁?”秦修宁侧耳去听。不对,好像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很快,那道更为慌乱的脚步声先一步来到了他身边。他无法用眼睛看,但是鼻子异常灵敏,尤其是对草药。 他猛得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开始剧烈的跳动。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嘎嘎 第102章 死的……还是活的? 鹤眉山庄被烧毁的焦味在汴京弥漫了整整五日才散去。都传是不知谁家小孩夜里放了束烟火,在这本就焦热的天气里点燃了里面那棵大树。 官兵一波一波的来,又一波一波的撤走,得到的除了一身炭灰再没有别的。 “继续搜!皇上被这混蛋骗惨了,这次是真的发了怒,死也要见到那人的尸体才行!” 一脸丧气的刑部尚书在门口看人们又空了手出来,转头质问邱云承。 “我说邱大人,你不是说他曾说去山上找药,是哪座仙山啊?还有你们太医院说的那个医圣楚羽,是曾经在宫里做过御医不假,但我们查了官籍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你不会是故意瞎编出来溜我们的吧。” 邱云承披头散发哆哆嗦嗦地摇头,涕泗横流道,“他说过的,但没告诉我是哪座山,其实我们不熟......” “这时候你说你们不熟了?你在皇上面前举发他给皇上下毒的时候怎么没说你俩其实不熟呢!” 刑部尚书其实对那位在朝堂上敢当着那么多人给那两个蛮子开膛破肚的御医心里是有些好感的,他鄙夷地蔑了他一眼,朝身后的兵使了个眼色,那个兵立刻给他嘴里塞上布子,把人推下去了。 皇上也是的,让找人也不说个方向,满天下的抓人贴告示就算了还得带上这么个累赘,一到夜里就发疯嚷着药要吃什么青果子,感觉他们这不是在找人,倒像是在帮这小子戒瘾。 *** 确认了无人跟来后,江浔之轻轻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西城李家,我记得你说过爱吃他家。”他把东西放下,走到榻边,轻轻拂开王怀安额前的碎发。 “羊肉汤凉了可就膻了,起来先喝了再睡。” 浓郁的香味飘散开,王怀安睁开眼还是有些恍惚,这些日子的温存和幸福是不是他在做梦。 看在他发愣,江浔之有些愧疚,“是不是还在疼?要不别起来了,你躺着我喂你。” 王怀安的脸骛地又红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又低下摇摇头,低声道,“挺好的。” “挺好的?”江浔之忽然笑了。但怕他不好意思,主动转开了话题,“皇上过几日可能要去亲征了。让我给你带话,好好在这休息,否则就是抗旨。” 王怀安突然要坐起来,果然身后一阵刺痛。江浔之先前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心里疼惜的紧,可真上了阵又情难自已地信马由缰。 “我得跟皇上一起去!” “抗旨!而且就你这样骑得了马吗?” 王怀安羞愤地低下头,连脖子都跟着红了,“还不都是你。” 真是有口难言,他那天不过是刚把人抱起来,王怀安的舌头就不老实地在他的唇角、喉结上舔来舔去,发出的那一声声酥麻的呻吟,谁能抵抗得了。 “谁让你那么会求?” 这下王怀安也不出声了。他是怎么求江浔之再多一点的,他自己听了怕是得羞的钻进地缝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