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隔阂的手指与喉结相贴,“陛下要继续?”他问。 谢之容的嗓音似乎比方才沙哑。 萧岭在怀疑自己是否强人所难,于是将主动权全权交给谢之容,“那你要吗?” 谢之容能感受到自己面颊在发烫。 不是羞怯,而是源于某种说不清原因的兴奋。 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可欲望又柔声蛊惑——为什么不行? 因为乘人之危吗? 谢之容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正人君子。 他从来都不是。 萧岭目光近乎于没有焦距地往上看。 他看什么都看不清,脑子晕的厉害,听到谢之容说话只能不假思索地回应。 谢之容就半跪在他身边,近在咫尺。 萧岭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容。”萧岭唤他,声音已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有意示好,于是这声音便是低柔的,是渴求的。 喉间的力道似乎加重了。 但是马上,就受惊一般地放开。 受惊的不是萧岭,而是谢之容。 他将擦巾置入水中,手指亦然。 萧岭偏头,尽量让自己看清谢之容的身影,“之容?” 擦巾的重新接触到了萧岭的皮肤,这次是手指。 谢之容擦的很细,细到萧岭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接触过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才能让谢之容擦的这般精细。 萧岭阖上眼。 “臣在。”谢之容回道。 萧岭道:“朕有话问你。” “陛下请讲,臣一定言无不尽。” 虽然这个时候,谢之容和萧岭说得再多,萧岭也一个字都不会记住。 萧岭慢慢道:“朕记得应独字防心,”他好像在回忆,擦巾柔软地掠过指缝,他的指尖搭在谢之容的手掌上,自然而妥帖,好像这种事情谢之容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因为谢之容太自然,萧岭也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顾勋字擢擢,嗯……”头疼得低呻一声,眉头皱起。 “还有呢?”谢之容的声音很沉。 萧岭想了想,道:“还有你。” 谢之容在那一刻有须臾间怀疑,萧岭并没有喝醉。 “嗯。”谢之容应答。 萧岭很迷惑,迷惑为什么书中大部分人的字都介绍过却没有男主,偏偏这事还差点让他连命都没了,他睁开眼睛,看向谢之容,“之容,你的字是什么?” 擦巾蹭过手腕。 留下一点湿热的水痕。 “之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更新规律是每天零点固定一更,如果不忙和没有突发情况的话会有加更,加更时间不定。 第四十二章 不等谢之容发问, 萧岭已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朕很好奇,朕没问过, 之容却也从未提过。” “陛下很想知道?”谢之容柔声问道。 萧岭缓缓点了下头。 喝醉了之后让他忘记自己说过的, 若是问谢之容什么, 一定不要表现得过于想知道。 因为谢之容一定趁火打劫。 “很想知道。”萧岭坦诚地回答。 谢之容却没有说话, 反而拿起擦巾起身,远离了皇帝。 萧岭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之容的背影。 手腕上湿热的水痕渐渐干了, “之容为何不回答朕?” 热水浸泡着谢之容手腕处的皮肤,“臣在想,说了之后,于臣而言有什么好处。” 明明顶着张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神仙脸蛋, 偏偏说出这等锱铢必较的市侩之言。 萧岭睁大了眼睛, 第一次知道有人比他还不愿意吃亏。 谢之容将擦巾置入水中,偏头朝萧岭笑道:“陛下还没说, 能给臣什么?” 萧岭望着谢之容的脸, 涩然地喘了口气, 他不是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不清醒,也能感受到自己脑子转得很慢,思路相当迟钝, 但这并不意味着萧岭变成了个傻子。 对于谢之容这样的人,一定不要轻易许诺什么。 若是许诺了, 就一定要做到。 莫要食言。 以萧岭从小说中吸取的经验总结就是,千万不要令谢之容失望。 萧岭不确定自己到最后和谢之容结果如何, 所以,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许诺, 别让谢之容对他还有任何期望。 没有期望, 就永远不会失望。 即便在这个时候,萧岭还是没忘记自己秉承着的,对于谢之容而言或许近乎冷酷的行事准则,干脆借着酒意耍赖,“之容方才不是说了言无不尽吗?” 谢之容擦干净自己手上的水珠,转身走向萧岭。 一道阴影轻缓地,笼罩住了萧岭。 谢之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半张脸被半垂的床帐挡住,看不大清神情。 萧岭用力眨了眨眼睛。 并没有看得更清晰,只是一滴泪滚落,顺着他被酒气晕染得妖异的眼角滑下。 寂静的内室中,萧岭仿佛听到谢之容骤然粗重几分的呼吸。 “臣并没有说,知无不言。”谢之容回答。 他的声音不复先前那般凛冽清明,却透着说不出的喑哑。 萧岭伸出手,想去拽谢之容近在咫尺的衣角,却看错了方向,拽了个空……下一刻,便不是空的了。 他抓住了谢之容垂下的手。 在他滚烫掌心的衬托下,谢之容的手腕皮肤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像是一块柔软的冷玉。 他便握着,向前一拽。 原本该拽不动的,但萧岭觉得自己喝醉了,力气也比平时大了不少,谢之容居然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到了床边,坐到他身侧。 萧岭攥着这只手,板着脸道:“之容,为臣者需恭谨。” 谢之容偏头看他,那神情仿佛在说,臣何时不恭谨了? 他极少露出这样生动的神情,看得萧岭呼吸不由得一窒。 “所以,所以,”他舌头发麻,思维更不如平时清晰,能得找到的理由更是少之又少,说话时眼中困惑无法掩饰,“你要告诉朕。” 一只手擦过他下颌与脖颈相连的那条线。 手指是凉的,但并不是光滑的。 指腹有些粗粝,仿佛稍微用力,就能在皇帝的皮肤上留下道道清晰的痕迹。 萧岭的神情愈发茫然了。 他愈加用力地攥着那只手,好像要确认谢之容的手尚在自己掌中。 用力太过,骨肉紧紧贴合,两个人都感到了疼。 萧岭闷闷地吭了一声。 谢之容伏下身,语气柔软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 萧岭喃喃:“太硬了。” 掌中的手指似乎要蜷缩,然而他偏偏不让谢之容如意,紧紧扣在掌中,仿佛留住了件将要流逝的稀世珍宝。 “你的骨头,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