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俞烬给他钱的时候,说这是他应得的,让他不必有负罪感,好好拿着。 “这张快画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俞烬才开口。 声音柔和了不少,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薄浔咬了咬牙,闷哼了一声,“嗯。” 黄昏落日转瞬即逝,一轮弦月挂在空中时,余光中的少年才停下笔。 吊着的双手被解开,下一秒,薄浔整个人像虚脱一样,无力的趴在地上。 也顾不得双手还是反拧在身后的状态。 血液慢慢回流,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感应到干枯的唇边有水递过来,他下意识张嘴,任由对方喂给他。 清凉的水驱散了一些身上的不适。 他趴伏在地上,蔫蔫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抱歉,画的慢了,让你受苦了。” 喂水的动作轻柔,和刚才那个恨不得将他勒死的判若两人。 “真的对不起,但是还有下一幅……要不然我再给你加些佣金好不好?” 薄浔摇头,“不必。让我歇一会儿就行。” 说完,他看见俞烬脸上尽是愧疚,哑声安慰道,“问题不大,就是刚才手脚有点麻,歇一会儿就好了。话说下一幅,不用像刚才那样了吧?” “不用。下一幅你可以跪坐着,绳结也是散开的。但是之前和你说过,要用到人造血浆和冷水……”俞烬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下。 “没事。”说完,薄浔又缓了片刻,从地上爬起来。 手腕上,紫红色的勒痕有些发青,还有点点淤血。 疼。 但是疼痛的感觉…过了一开始的锐痛后,感觉其实并不差。至少对他而言,不是折磨。 是一种身心放空的轻松感。 跪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看着俞烬拿着刷子蘸着血浆,在他的衣服和皮肤上专心致志的画着。 落地窗外的月光一照,暗红色的血浆十分逼真。 和淌血的新伤一模一样,静谧的月色中,配合着幕布上的囚笼镣铐,支离破碎的美感。 画完血痕,俞烬拎过装满水的消防小桶。 “准备好了吗?” “嗯。” 薄浔点头。 下一秒,冰冷的凉水从头泼浇而来。 “咳咳咳咳咳——”他还没来得及蔽气,冷水钻入鼻腔,引起剧烈的咳嗽。 “薄浔?”俞烬慌慌张张的放下桶,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替他顺背,语气焦急,“对不起,我以为你准备好了,真的对不起。。” “咳咳——”呛水的感觉太过难受。 薄浔一边咳嗽一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五官拧蹙在一起,咳嗽时,结实的肩膀一直发颤,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涌出。 下垂的眼角,多了几分薄红。 呛咳之中,他似乎感觉到,替他顺背的少年眼神光中多了什么。 像是野兽露出獠牙,准备狩猎的前兆。 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渐渐浓郁。 第二十五章 “咳咳咳咳……” 咳嗽的冲动渐渐过去, 呼吸还是急促的,胸膛剧烈起伏。 发梢上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大口换气之余,他瞟见俞烬缓缓抬起手。 倏然, 那只手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朝他的喉咙径直伸来。 温软的指尖碾压上喉结。 并不浅尝辄止的压住,而是狠狠地按了下去。 呼吸被扼住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薄浔刚想质问对方干什么。 那只手突然又像是触电一样,从他的喉结上缩回。 这次俞烬的手转向自己的脖颈, 似乎要朝着自身掐去。 “你怎么了?”薄浔见他反常,迅速一把抓住俞烬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只见俞烬目光低垂,眸中的阴戾化为死寂。 “俞烬?” “抱歉。”俞烬说话的时候,死死地咬住后槽牙, 肩膀微微耸动着。 “我画不出来。突然就画不出来了……抱歉,白让你淋了血浆和水。” 说完,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捡起一根没洗过的画笔, 狠狠的捅/.进白色的颜料里,疯狂的搅和。 白色无暇的颜料瞬间变得浑浊。 沉寂。 半晌,俞烬艰难的开口道,“对不起, 今天先到这儿吧。去把衣服换回来, 穿湿衣服出去容易着凉。” “那要不然,下次再画?”薄浔总觉得俞烬的状态不太对,担忧道。 俞烬还是没抬头,“还可以有下次吗?难道你不会觉得……当绘画模特很委屈吗?” 薄浔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随即回答道, “不会。” 确实不会。 以前在体校每年寒暑假, 他们都会去极寒或是极热的地方进行训练。比给俞烬当模特累的多得多, 而且还要倒贴钱。 俞烬的动了动喉结,声音还是低哑的可怕,像是压抑着内心躁动的野兽,“好,那下次吧,到时候麻烦你再跑一趟。” 说完,俞烬把腿上的平板和的颜料盒放在地上。 推着轮椅迫不及待的朝洗手间挪去。 薄浔目送他离开。 随着关门的声音,洗手间里传来巨大的水流声。 迟迟不见俞烬出来。 只能依稀听见里面有水流之外的动静。 在背景布前,换回干净的衣服后,薄浔正收拾着个人物品。 矮脚桌上,俞烬的平板电脑亮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紧接着,平板电脑开始震动,应该是有人在给俞烬打电话。 眼见着平板电脑要震滑到地上,薄浔伸手,拿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 意外的,瞄见了屏幕上的弹窗信息。 【创伤后应激障碍与性/心理障碍专家王主任】正在邀请您进行通话。 薄浔顿了一下。 他和朋友玩闹时,也会给对方备注类似的离谱昵称。 比如谢哲是十年杀猪专员谢师傅,蒋翰是黑/道退役佣兵蒋哥。 甚至网上冲浪的时候还会冒充精神科医生,给别人留言:您好。 但俞烬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薄浔思索片刻,还是把平板放在另外一个较大的桌面上,没再去窥探俞烬的隐私。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薄浔才听见盥洗室里的流水声停止。 见俞烬缓缓出来,明显是刚洗过脸,两侧的头发湿漉漉的,眼镜片上残留水痕。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桌子,“你的平板电脑刚才响了,我怕掉下去,帮你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了。” “谢谢。” 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一往的无波无澜,低哑的嗓音重新清澈。 薄浔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八点,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