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力地坐在地上,又隐隐听见焦急的脚步声,接着是一声,“知忆,你退后!” 我觉得脑子的昏沉转移到了四肢上,只能匍匐在地用力爬行。 嗨哟,这一会儿何释破门进来,看我跟个大肉虫子似的,我的美貌,我美好的品德,都被浪费了! 等我爬出约么两三尺,更剧烈的铁链声响起来,外头也响起了泼水的声音,以及其他伙计的大声指挥。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发黑的木屑崩到我眼前,我转头看向门口,何释拎着一把斧子,像是老花魁那把,但斧认已经被砍的缺口迟钝。 何释躲过铁链,生生将门劈开了。 我此刻真后悔,当初干什么要装这样一个厚重的门在这里,把我们阿释的手都要累酸了。 看见他了,我就放心了,他身后眼神狠恶的老花魁被我忽视,后脑一沉直接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躺在何释的床榻之上,小腿有点刺痒,我一看,涂了药被置放在一边,有一片烧伤,不严重,但几乎占满了小腿内侧。 想开口,也不知道因为喊叫还是烟熏,嗓子发不出声音。 使劲说话,才吐出一点粗哑的气声,何释就已经端着水坐过来,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这才把嗓子润了过来。 第一时间。 “没烧到别处吧...损失了多少钱?那门可贵了!” 他责怪似的看着我,“知忆的腿都流血了,手也破皮了。”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发现胳膊异常酸痛,应该是砸门用力太多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他躲开我的手,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跪坐在塌前,与我尽量平视,“是我的错,我要是早回来一会儿——” “瞎说!”我打断他,“火又不是你放的,我告诉你,人死了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人活着,没钱。” 我把话题拐回来,“所以快告诉孟哥,烧了多少钱的东西,帐房先生算了吗?” “什么叫人死了不可怕!我呢!”他蹙起眉头,眼里登时蒙了泪,“你倒打算的好,死了一了百了,留我一个给你守寡?” 这孩子,我开玩笑那么一说,怎么还当真了。 “守寡的都是妻子。”我费力地伸出手去,揩了下他的眼角,“快叫我一声夫君!” 呃...这个玩笑也不好笑,他仍旧愁眉苦脸的,嘴都快瘪成护城河里的野鸭了。 我拖着小腿往床边蹭了一段距离,他的眼神立马飞到我小腿上去,生怕我把伤处蹭着了。 我笑了笑,指尖勾走他眼角的湿润,探着上半身抱了抱他,“不难受,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说笑呢,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便不说了。” 他闷闷地应我一声,长久地拥抱着,他已算宽大的手掌按在我身后,心安的感觉笼罩着我。 可惜,还没笼罩全面,就被女人尖利的喊叫给打断了。 是老花魁,纵火的元凶。 “我要进去!我是他的娘亲,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孟老板!孟知忆!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被她吵得脑仁疼,何释也是,把我扶回床上躺好,说要去把她赶走。 我拦住他,“你叫她进来吧,不说清楚,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释不太情愿,但我说的他也明白,于是还是去开了门。 老花魁衣冠发丝都凌乱,一夜之间好像就老了十岁,这副狼狈模样,让我想起了昨夜她冷静立在何释身后的样子。 她好像一早就站在那了,听我呼救,听我砸门,无动于衷。 我真不知道该对她什么态度,她是何释的娘,也是“抛弃”何释的人,她是我的长辈,是可怜人,却也是要放火烧了我的人。 我很矛盾。 她先开口,“如果不是你,我儿子就可以娶城的坤泽,借着权势步步高升,现在呢?你把他困在了九月楼!” -------------------- 周四见,30w上下应该就可以完结了 第121章 前世:困解 “你把他困在了九月楼!” 这话说得戳心,我不曾想过以婚事给何释带来什么,早几年看那些来说亲的人家,也是只在乎着何释喜不喜欢。 何释喜欢我,我又喜欢上了他,他要我,我就嫁了。 但按着老花魁的想法去思考,好像也有道理? 虽说出身九月楼对乾元的名声影响不算大,但身份上能更上一层楼也是好的,当初让他去考取武状元,也是存了这么个期望,想让他更好,锦上添花。 而他的婚事,本来能锦上添花再添花的,但本野草好像生命力过于顽强,把花的地盘儿全占了。 怎么说呢,我该愧疚耽误了他,还是庆幸大情种把深情都种在了我身上? 可能是昨夜的浓烟把脑子熏傻了,老花魁这么一说,我便跟着她的想法走了,还认真地考虑着。 直到何释开口,把我拉回来, “是知忆供我念书、学武,我才有了这一身本领。是知忆要我去武状元的比试,我才有了今日的功业。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自小喜欢他,才听他话,去做了这些事情。” 他走过来,挡在我和老花魁之间。 “你说若不是他,我便能与城北权贵结亲。可若不是他,我现下只是一个在柴房劈柴生活的小工,何来权贵向我说亲?” 接着,他后退两步,屈膝,背对着我蹲跪在榻前,拉起我的手十指相扣,起誓一般。 “娘,我再最后这么叫你一声。知忆给了我这么多,我这一生都要报答给他。” “你呢,我还是个婴孩时,你便不再管我。十一岁时,趁着知忆南下,举了斧头要杀我,此后至今,再没管过我,如今还要杀了我的妻。” “即使我来日有幸加官进爵,那我最多为您大办丧事,其余的,您也莫要多求。” 我第一次听何释说这么多话,郑重的,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像个顶天立地的乾元一样。 但这只是一面,另一面,他还紧攥着我的手,细细颤抖着,从我身上汲取力量。 我想我的脑子一定是被火烧黑烟浸染的糊涂了,何释说完,我又觉得他才是对的了。 我从他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就给他花钱置物的,从一岁到十八岁,那得是多少银子啊,我不得从他身上捞回来一点? 耽误他怎么了?我还就耽误了!这是该他的。 不要跟我提那万两黄金,就当作是聘礼了,另算,反正他要还我的,就是还多着多呢。 往后何释的月俸也都归我了,至于这个老花魁,既然她管生不管养,那何释也就管送终不管孝敬了。 而且,加入刚才没听错的话,何释是不是说这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