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中岛平静了下来,饮下了茶,开口:“前辈也远比他…想象的优秀。” “是…是这样的吗。” “没有错。”中岛淡淡一笑:“我从第一天进入公司就已经喜欢上前辈,我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他,但其实是那些人不好,那些人说的都不是真正的他…我以前也常被人说阴沉、不懂进退、无趣…等等,也有人说我白长了一张好脸,既然找不到女朋友,还不如生成一个女人,比较有利用价值…” “太过份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凝视着对面的男性,中岛信的笑容也渐渐扩大开来,又在达到一个「点」之后收敛回去。 他双手合拢在茶杯上,茶水剩下不多了,很快,这杯茶就不暖了。 第4章 完 “前辈就从来没有批评过我任何事,他是个公事公办的人,敢说敢言,除了指导我的工作以外他从来没有对我本人有过任何意见。” “这不是应该的吗?作为前辈,就应该让后辈好好顺利踏入职场,其他的有什么关系呢?”在职场上,一个职员该做的事就是这么多,只要能够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仲田不会对他人有任何意见。 “你看,这就是我喜欢前辈的地方,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其后我一直留意着前辈,果然他就像我想的那么好,让我无法移开目光……” 那些在公司里遇到对方的场面历历在目,他接过咖啡的手指温度,他说谢谢的语气…中岛珍惜着每一个片段,如同一只乌鸦珍藏着它找到的玻璃珠。 他曾经想过也许他与前辈的距离永远都是这么远,仲田间司是个难以接近,有距离感的人,他不问别人的私事也不会向别人倾诉自己的私事,总是专注于工作上,好似你问了任何工作以外的事都是一种打扰。除了风言闲语,中岛知道他的事不多,可是他依然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的前辈,即使他也有想过,仲田可能根本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了,在仲田前辈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一颗螺丝钉,只要他还好好运作着仲田就不会给予他任何的注意力。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闹出些事情,前辈会不会将我看入眼内。”看似文静的男人微带恶劣地笑言,吐露出外表下潜藏着的黑暗心思。“……最难受的时候我想过无数次这件事,我甚至想过一些犯罪行为……像是将前辈绑架到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有机会跑出去。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找他不是吗?只要我用他的携带电话发一封电邮到公司去,公司那边应该很快也会放弃寻找一个单方面辞职的人。” 或许是看见仲田的表情有些异样,中岛又在抚拭着手腕了。 “我幻想过许多,像我这种阴沉的人会去想像的事,前辈大概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了,而且我的家族……他们爱面子又有点能力,就算多瞧不起我,也不会让我闹到法庭上去的。” 一时间,室内变得很安静。外面的光线一点点在减弱,中岛大半个身体都浸没在阴影中,连带着笑容也有些扭曲可怕。 他站起来打开了日光灯,重新坐下,轻叹了一声:“但那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行不通?” “我不愿意伤害前辈,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做不到。”男人哀伤地垂下头,眼睛盯着手里的茶,里面倒映着灯泡的影子…它已经完全失去温度了。 “就算我能够做到,那也不是前辈了,不是我喜欢着的人了。” 那可真谢谢你啊! 仲田无可避免地在心里高呼,不过此时此刻再说这件事已经毫无意义——他已经死了,中岛什么也做不到了。 “我是那么喜欢他……每一天,每一天都很喜欢,有多喜欢,就有多憎恨怀抱着这种肮脏心思看待前辈的自己。你说「喜欢」是种很正面的能量,但我觉得它同时是毁灭性的,像一颗正在长大的恶性肿瘤,我很努力地压制着它,但仍然每一天都在害怕它的爆发……你知道吗?我甚至会因为没有人接近前辈而感到高兴,嫉恨着一切可能出现在前辈身边的人,这是一种多卑鄙的想法呢?如果「喜欢」是正面的,为什么它又会同时滋生出这么多恐怖的东西呢?” 中岛像是快哭了。 仲田慌乱地想,他觉得今天实在是过得太跌荡起伏了,先是参加了自己的丧礼,见到了自己的遗体,现在又陪着一名暗恋自己的后辈在这里谈论对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想过绑架他! 可是中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死能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也对中岛抱着这样的心思一无所知。眼前的男人看上去真的很难过,他就算腰挺得直直,也像是随时会崩溃的模样。 说实话,仲田觉得他不应该为一个死人这么难过——死者已逝,活着的便该好好活下去。 自己便是这样活着的,可是当他难过的原因是自己时,处于他的立场又应该说点什么呢? 都说人不可貌相,中岛你可真是让人……惊讶啊。 “那个…………是我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了,事实上我也没有喜欢过谁,我不应该那样说才是。” 仲田坦诚的道歉换来中岛一连串慌慌张张的「对不起」和「我不是这个意思」。 “停,停,我不是在指责你,冷静点,中岛。”仲田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中岛怔住了,他盯着仲田的手,仲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缩回来。“关于感情的事我从来未思考过,用外人说的好听字句来敷衍你是我不对了,如果要用我自己的话……我想,我确实很羡慕能够「喜欢」上别人的你。” “如果你因此感到难过……我很抱歉,而且也无法对你的难过感同身受……但我仍然认为「喜欢」是没有错的,人有权利喜欢他想喜欢的事物,就像欣赏一份字迹漂亮的报告,或者完满结束的项目……” “噗。”中岛掩住嘴,低低地笑出声来。 仲田也笑了,拍了拍他:“我想如果仲田知道……唔……他也不会怪责你的喜欢的。” “真的吗?!” 中岛的眼睛里都出现了亮光,他直起了身子,意外又惊讶地看着仲田,不过喜色还没浮到脸上,仲田就看着他的欢喜冷却了下来。 “……啊…” 小小的和室中,两个面对面的男人同时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穿的丧服白菊花投下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张牙舞爪地映在榻榻米上,中岛难得浮现的一点血色迅速消褪——他又在摸自己的手腕了。 “中岛信。” 男人茫然地抬起头来,坐在对面的男性站了起来,他遮蔽了日光灯的光线,阴影覆盖在中岛脸上,也令中岛无法看清他的脸孔。 他迈出腿跨过桌角,茶杯被撞得晃了两圈险些倒下,发出了细碎的悲鸣。仲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