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不问自取即是偷,敢问郡主殿下可知,我家姐姐为了找兔子,使了多少办法?郡主殿下居心叵测!” 冯夫人也反应过来,如果不是玉琴偷兔子在先,怎么会有这种时候? 元太妃吐出口气,看向薛常安的目光,些许赞赏。 玉琴站在堂上,她唇角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好像眼前一切,都不足为惧。 活兔子么,是她偷的,那死兔子么,也是她让人做的。 这一招,第一,意在除掉玉慧这个蠢妹妹,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妹妹,可以换的话,早就换掉了。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为了检验。就算所有人都说平安已经忘了小时候的事,她还是不信。 可是,当平安的确忘了的事实放在自己面前,玉琴莫名可惜,她居然真的忘了。 后者目的达成,就差前者。 但她本以为可以简单除掉玉慧,所有人都和她想的一样,被玉慧从前的行为误导了,偏偏平安一句话,成了第一个变数。 她是傻子么,竟然为害过自己的玉慧说话。 玉琴想,的确是傻子,和小时候一样傻。 场上第二个变数,就是她的好皇叔祖,他不仅信平安所言,直接排查下去,如今还抓着她拿兔子的事不放。 玉琴留着那只兔子,本是以防万一的后手,如今这后手,却也成为针对她的证据。 不过,她还有后手的后手。 宁心阁外,刘公公走进来,拔高声音:“禀太妃娘娘,王爷,凤仪宫王嬷嬷前来送礼。” 李氏前面叫人去凤仪宫报信,张皇后的救兵终于来了。 李氏一喜:“还不快请进来?” 刘公公看裴诠,得了首肯,方把人带来。 王嬷嬷来得急,到了堂上才擦擦汗,说:“这儿的事,皇后娘娘业已知情,只吩咐奴婢带话:既是家事,何必弄到大理寺去,把郡主送大理寺,让天下怎么看皇家?” 这就是叫豫王府适可而止。 裴诠收回逗兔子的手指,拿起巾帕擦擦手指,他抬眼,冷淡地说:“既是家事,且事由还没查明,那就送玉琴到太寿宫,陪太妃娘娘念经。” 元太妃反应过来,道:“太寿宫宫中请了佛像,正好玉琴须得清心正气。” 李氏和玉琴则变了脸色,好么,一句“家事”,反成了他们的说辞了! 进太寿宫是比大理寺、刑部体面,可是,太寿宫也完完全全是豫王的地盘,东宫一点都插不了手。 李氏不快的缘故,是觉得东宫被压一头,一个身居宫中多年的老太妃,竟也敢对东宫出手。 玉琴想得深一些,她知道,裴诠直觉敏锐,生性多疑,定要继续调查死兔子,不肯罢休,不过好在,该处理的人证物证,她不像拿兔子时候粗糙。 而且,她婚期在十一月,到时候太寿宫不想放人也没办法,庶祖母哪有压着孙女不嫁的道理。 她很快又扬起笑容,主动道:“也好,还请太妃娘娘莫要嫌弃我烦。” 元太妃:“无妨。” 李氏再不愿,也只好咬牙忍下,总比因为一只破兔子,把玉琴强送去大理寺或者刑部好。 她只好也同意了,换张皇后来,玉琴做错事在先,又有裴诠拿辈分压着,还真没办法。 当是时,三人离开宁心阁,玉琴则被庞嬷嬷找人带走。 李氏担心:“你在太寿宫好吃好住,娘肯定和你皇祖母一起,快点让他们把你放出来。” 玉琴:“知道了。” 玉琴看了眼冷脸的玉慧:“妹妹,姐姐要走了,你都不说什么的吗?” 要不是这还在豫王府,玉慧早就气炸了,她恶狠狠瞪着玉琴:“你最好去死。” 李氏一惊,用力搡了下玉慧:“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姐姐,枉你姐姐往日待你那么好!” 玉慧看着李氏,想起刚刚母亲也逼着自己认账,她心里像是裂开一条缝,呼啦啦地吹着风。 从前母亲和姐姐对她的“好”,真的是好吗? 她不懂了。 … 此事既定,冯夫人因前头情绪过于激动,此时浑身疲软,便对元太妃道:“臣妇托人回家里带了信,如今该有新马车来了,不好叨扰,这就告辞。” 裴诠道:“冯夫人。” 冯夫人霎时一惊,她向来知道豫王不好相处,刚刚堂上审人问话,豫王的阴沉凶戾,敏锐如鹰,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因此她忙起身,恭敬道:“臣妇在。” 裴诠说:“老太医说,二姑娘受惊,不好立时腾挪,恐会又发高热。” 冯夫人:“这……难道能留宿王府么?” 元太妃做主:“如何不能?二姑娘今日遭了大罪,也是我安排不当,今日我就住在这了,新珠,你今日也住这吧,王府多得是空房。” 冯夫人想起平安昏厥的样子,很是心疼,那老太医都这么说了,她定不能再冒险了,遂道:“那臣妇与女儿就叨扰了。” 只是,薛家人要住在王府,也得拿出个名头。 元太妃和冯夫人折回宴上,此时距离事发,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宴上依然热热闹闹的。 宁国公府夫人疑惑:“冯夫人,你不是回去了么?” 元太妃替冯夫人说:“是薛家姑娘吃了发物,浑身不适,老太医说了,不能吹风受冻,只能留在王府观察一晚上。” 冯夫人:“是,是。” 见冯夫人神色憔悴,众夫人都说理解,又劝冯夫人:“我那侄儿当年就是吃了花生,浑身起疹子,没人留心,回头知道是发物时,已经晚了。” “这回可得千万注意……” 说着又是一阵叹息,讲起育儿的难处。 … 薛静安和薛常安不留宿王府,回公府前,她们都想见见平安。 多亏平安,她们没人见到兔子的惨状,可是,平安自己是被吓一大跳,以至于高热。 她们两人心情沉重。 沉默之中,薛静安说:“我从没想过,玉琴郡主是这种人。” 薛常安不留情面:“你还和她走得近呢。” 薛静安:“……” 她俩之间隔太多了,如今能好好聊一句,都不错了。 两人被婢女带到静幽轩,婢女道:“姑娘稍等。” … 平安睡了一觉,热意压下去不少,安神汤也熬好了。 在一阵汤匙搅弄碗底,“叮叮咚咚”的声音里,她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看起来,非常苦。 平安又缓缓闭上眼睛。 裴诠:“我看到你醒了。” 装不下去,平安认命地睁眼,她双手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 裴诠端坐在床边的满绣圆凳上,他一手端着平口莲花纹瓷碗,另